慕容徐聽完大哭不止,他突然想起了當初自己離家出走,天台寺那個老和尚給自己批的天煞孤星,一世殺戮。
“少主,我聽那些死去的青衛兄弟說您不在府裏,所以一直守著,終於等到您了,可我發現有人在附近監視著,我也是辦成乞丐的樣子才瞞過他們,現在那些人還在到處找您,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裏,還有夫人的遺體,您看要怎麼……”老六繼續冷靜的分析著現在的局勢,但卻無法說出最後幾個字,那個溫柔美麗的女人,不能光明正大的入土為安,老六心裏也是難以釋懷。
慕容徐停止了哭聲,放下了碗,伸手拿過了那個荷包,打開後,隻看到一隻琉璃做的小魚,仔細看過才發現是一個空心的,裏麵有一張小小的布帛,慕容徐打開看過之後,整個人仿佛從地獄裏出來的魔鬼,陰冷得像一陣一陣寒風襲來。
“原來這就是他們焚燒我全家的原因,還對我母親用了大刑!他們明家的江山與我慕容家何幹,讓我慕容家世代賣命,卻落得這個下場。哈哈哈哈,老天你如此不公,待我慕容家涼薄如此,就別怪我慕容徐捅破這天。”
慕容徐怒極反笑,眼淚卻流了下來,但陰鬱的眼神已經被惡魔所吞噬,再也看不到曾經那個溫和陽光少年的樣子了。
“老六,你就是那個組織的人吧。”慕容徐十分篤定。
老六看了一眼自己少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時半會倒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但想了想之後,還是回答道:“我們這些留著府裏的青衣護衛和國公爺派出去查探的斥候都是被淘汰出局的,隻有通過選拔的才能去到組織繼續訓練,而真正的組織我也不知道在哪裏,真正的青山衛是什麼人藏在哪裏我都不知道,而隻有手握青山令的人才可以調動真正的組織成員,我在被趕出來的時候,被首領大人安排尋找合適的苗子接受訓練,我知道怎麼聯係組織的人,隻是如果沒有令牌的主人發令,就算他們站在麵前,都不會出手相救的。”
老六其實是害怕慕容徐會失控的,畢竟如果當時在京城隱藏的人出手相救,可能定國公府不會被滅滿門,可自始至終,國公爺都沒有發出命令,眼看著夫人和整個府裏的人慘死,可能慕容徐會受不了。
但慕容徐並沒有這樣想,父親有多愛母親,慕容徐是知道的,母親是一個江湖俠客的女兒,根本沒有資格嫁進定國公府,多羅郡王的女兒想嫁進定國公府,還請了聖旨,可父親卻硬是讓母親成為了定國公府的女主人,為此寧願交出三十萬大軍的兵權,父親就算不願意違背先祖的意願,卻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母親慘死不救,應該是父親當時被困在宮裏了,或者已經先母親死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聯係那些人,然後先把我母親安葬好,我去拿令牌,讓他們隨時待命,我要找回父親的遺體。”
慕容徐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從現在開始,他再也不是原來那個不再隨意傷人的慕容徐了,明家欠他們慕容家的,他統統都要拿回來。
“是。屬下現在就去。”老六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被慕容徐叫住了:“謝謝你為我慕容家所做的一切,我慕容徐欠你一條命,今後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會無條件的原諒你一次,哪怕是你背叛我。”
老六頓了一下,卻沒有轉過身也沒有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從懂事起就被灌輸要做好青山衛,可老六資質有限,被淘汰,是應該被處死的,國公大人心善,讓首領大人給了他們這些被淘汰的人一條生路,做了府裏的護衛,可他們卻沒有保護好國公府,自己做了該做的,卻被少主感謝,老六很想哭,可傷得太嚴重,連哭都做不到了。
這一刻老六終於明白當初為什麼麗娘不哭了,不是不想哭,而是已經不能哭出來了,自己嘲笑麗娘那個丫頭醜,現在自己更醜,或許這一生自己都隻能做個像鬼一樣的影子了,果真是世事無常,當初一起被淘汰出來留在府裏的兄弟都死光了,隻剩自己了,老六已經決定,如果慕容徐不嫌棄,他將跟隨慕容徐一生。
慕容徐想起了老六吞下去的後半句話,或許外祖父守著的是母親。
慕容徐遠遠的看過去,隻覺得外祖父的背影好像一下子彎了許多,母親雖是武術家庭的女兒,可母親從小嬌生慣養,從未習武,那些人竟然對母親用刑。
慕容徐的眼睛一下子變得像狼眼一樣發出了幽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