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白風清。
趙澤入睡前泡了壺清茶,躺在床榻上並未立刻就寢,而是翻開那本青皮的日記,接著看島津三藏所寫的大宋見聞。上官梅上床後見趙澤還在翻看那本不知所雲的青皮書,便撒嬌地攀住他的胳膊,將頭依在他的懷裏問道“書中到底寫的是何事啊,怎麼讓趙大哥你如此癡迷,連小妹我都不看一眼了”
趙澤輕輕地拍了拍上官梅的手背,溫柔地回答“夫人你發現了寶貝啊,這可是一位藩國留學生所寫的來宋見聞啊,乃是不可多得的好書啊”
上官梅睜大眼睛,側過身望了望那書頁中龍飛鳳舞的文字,看了半天隻讀出上麵的幾個漢字,怎奈這些字相距甚遠無法連成意思,便鬱悶地閉上眼,輕輕咬了趙澤的手臂一口,再次撒嬌道“都怪趙大哥你,夜這麼深了還不睡,搞得小妹我也無心睡眠了,你要讀給我聽,快,不然我就吹燈了”
趙澤趕緊討好上官梅,將她擁在懷裏後,接著方才看到的地方念給她聽。
日記中寫道:
離開太湖後,我匆匆上路,沿著湖邊走了三天三夜才來到了常州地界。
初到常州時,我再次驚呆了,這裏峰巒、怪石、岩洞美不勝收,景色秀麗宜人,竹林似海、茶香四溢,我在鄉間買了一大包叫茅山青峰的茶葉,所費不到兩百文,自覺甚是得意,想不到宋國的茶葉這樣便宜,哪像我在薩摩時,每月那點俸祿根本買不起上好的茶葉,就算喝茶也是最差的那種粗茶。這一大包茶葉估計能喝上半年吧。
到宜興時,天降暴雨,傾盆的大雨又冷又急,街上水流成河,我渾身上下都被淋濕了,在風雨之中狂奔了好遠一段路才找到一家投宿的客棧,那客棧名:荊溪驛站。
驛站的店家是吳地人士,說的吳語很快,我不解,隻好用宋國的官話跟他說,我不是本地人,旅途至此遭逢大雨,想投宿則個,不知還有空房否?
那店家看我講的一口流利的官話,立刻換了個口氣回答“有是有,不過裏邊停著一具屍首,你敢住嗎”
我一聽,氣憤不已,答道“店家耍笑在下嗎,在下住店付錢,又不是不給你銀兩為何叫在下跟死人住一起”
店家朝我拱手致歉道“客官、實在對不住了,方才某孟浪了,是這樣的,客棧就剩那一間空房了,本來住著一老一少賣唱的,後來那老的病死了,隻剩下那可憐的女兒,本來說今個就將那老的葬去城外龍池山,哪知天有不測風雲,這雨下的不是時候,那女兒又身無分文,早晨出去說要賣身葬父,某這才答應她暫時放上半日,可是瞧這天,估計一時半會雨是不會停了,也不知那女兒去何方了,噯”
我聽明白了,走到玄關撩開竹簾,看空中烏雲密布,大雨不止,閃電不時劃過頭頂,四下瞅了瞅後,發現這荊溪驛站附近並無他家客棧,隻好縮回店內,跟店家說,既然如此在下就坐在這等會,麻煩店家幫我燒水,在下要沐浴。
收了我一百文後,店家喜笑顏開,立刻吩咐夥計幫我燒水準備沐浴。
荊溪驛站後院有間很大的浴堂,本地人叫香水堂,我在那裏沐浴後,換了身衣裳,將之前那淋濕的長衫交給夥計,讓夥計幫我洗淨曬幹,夥計收了我三十文錢,拍著胸脯說明日一早就送去客官房內,不會耽誤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