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2章 郿縣小張良(1 / 2)

長城濠血戰第六天。

鳳翔府郿縣東南橫渠鎮,西出鎮南十裏有處大振穀,穀中有一嶺,名迷狐嶺。

山嶺高百丈,闊三十餘裏,背依橫渠水,虎踞在這深穀之內,放眼處正是關中大地所在,此嶺氣勢雄渾,高聳入雲,巔峰之上風雲際會,霧繞霞飛,煙雨迷蒙,青鬆翠柏好似茫茫大海,無邊無際,一陣微風吹來,綠波蕩漾,鳥獸皆喜。

非但如此,從那半山腰上迷仙洞中飛流而出的三股大水,奔騰跳躍,晝夜不息,噴湧了上千年仍未枯竭,更是迷狐嶺上一大奇跡,所以曾有路過此地的高人留下謁語雲:迷狐嶺上葬家人,保的後世皆封侯一說。

山中腹地,有一處很大的墳塋,墳前豎著塊墓碑,墓碑上刻著:張公迪之墓。

一晃七年過去了,張公墓前又多了許多香火,兒子張載跪在墓前,跟父親說道“父親大人,希望你在天之靈能聽見孩兒的話,從今天起孩兒就要離開橫渠鎮了,娘說我長大了應該出去見見世麵,可是擔心這年頭太亂怕我被強人欺負,其實娘不知道,孩兒早就不是當年的張子厚了,如今的孩兒不但弓馬嫻熟,還飽讀詩書,五經四書早就倒背如流,孩兒最喜兵書,這幾年除了學習聖人之書外,還看了不少戰陣之法,如今西夏興兵二十萬大舉進犯,孩兒覺得是時候出去報效朝廷了,父親,過了今夜孩兒就要帶領郿縣的民團去鎮戎軍了,還請父親在天之靈保佑孩兒首戰告捷,孩兒代郿縣民團多謝父親了!”

說罷,張載朝著墓碑叩了幾個響頭,起身後一溜煙下山而去,留下一地供奉先人的酒肉蔬果。

山腳下,小河邊上幾匹白馬正悠閑地吃著草,看到張載下山後,便昂起頭來,甩了甩雪白的鬃毛,似乎在向主人問好。白馬的身旁坐著幾個青衣打扮的家仆,那家仆見山腳下人影一晃,便知道是誰來了,趕緊起身一路小跑過去,拱手問道“少爺辛苦了,要不要歇會兒”

張載一擺手“不歇了,出來這麼久該回鎮上了,還得跟娘和弟弟話別,走吧管家”

老管家張喜點頭稱是,馬上吩咐眾家仆收拾箱籠包袱準備上路,片刻後,家仆收拾妥當,張載牽著寶貝坐騎‘踏雪’沿河步行出山穀,來到鄉間的平地後,飛身上馬,揚鞭一指遠處的橫渠鎮,精神抖擻地說道“先回到鎮子的打賞白米一鬥,輸的去幫小雲姑娘擔水、劈柴,駕……”

眾家仆見少爺一馬當先朝鎮子奔去,也不敢示弱上馬後快馬加鞭尾追而去,倒是把那老管家張喜遠遠拋在後邊,隻見那張喜哭笑不得道“好哇,真有種,居然跟著少爺一起算計老夫,等回去有你們好瞧的!”

說罷,兩腿一夾馬腹沿山路徐徐而行,轉過一座山門倒塌的破廟後奔上大路,打馬慢慢北去。

渭水河南岸橫渠鎮,西距郿縣五十裏,山青水秀古風依然,民質樸多勤勞,百姓多以耕田為生,少數能工巧匠者伐木造船,泛舟渭水河上,或捕魚、或漕運、或載人渡水謀生。

民間知書達理者甚多,鄰裏間亦是和睦融洽,很少有是非發生。這都要拜謝鎮中的書院所賜。

且說這橫渠鎮雖不大,但有誌向學者著實不少,鎮內有一座規模頗大的書院名:橫渠崇壽院,山長乃是當地一有名的夫子,名梁璜,字子秋,年六十,甚嚴厲,最善儒家之《說苑》、《新語》,也喜前朝《搜神記》,常對院中學子教誨曰:子如幹寶乎?

書院內諸學子笑曰:吾等不如。

梁先生答:不如就一心向學吧,好了讀書。

就在此時,書院門前傳來一聲馬兒嘶鳴之音,粱璜推窗一望,隻見張載抱著一個錦盒遠遠走來。

當下吩咐院內學子繼續讀書,他去去就來。諸學子點頭稱是,繼續讀書,書聲朗朗不絕於耳。

粱璜走出書院來到庭院中,跟張載在竹林旁遇到一塊,一把拉住張載問道“子厚啊,聽說你要去鎮戎軍可有此事啊?”

張載將那錦盒推到粱璜懷裏,回答“子厚在書院學習多年受益匪淺,若非恩師指點子厚怎能有今日,這點薄禮還請先生笑納”

粱璜也不客氣一把接過那錦盒,說道:“噯,子厚你家上有半百高堂,下有及笄的弟妹,你若是去了他們該由誰來照看啊”

張載道“先生一番好意子厚心領了,如今西夏犯邊,前方戰事吃緊,六日前大戰長城濠,鎮戎軍險些全軍覆沒,若是鎮戎軍丟了,那西夏大軍便會長驅直入殺入渭州,我等這鳳翔府跟渭州雖隻隔著涇、隴二州,卻也是唇亡齒寒,一旦渭州危機,西夏軍便會如入無人之境燒殺搶掠,所以學生想帶著郿縣的民團去那鎮戎軍助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