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日,風輕雲淡。
鸕鶿山頭微雨晴,揚州郭裏暮潮生
戰爭不期而遇。
這一天上午,趙澤來到了揚州東南的鸕鶿山下,隨行的人員有楊文廣、折小蘭、牧雲寒、盧俊、張載五人,保衛人員未計。
山下密林內隱藏著兩百火槍手,一百刀斧手,分別由上官梅和折小蘭的親兵隊長掌管。
趙澤手中的單筒望遠鏡內漸漸呈現出了揚州城丹青色的全貌,叛軍的大旗高高飄揚著,城頭上守軍不少,多數都有甲胄在身,連麵孔都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人高馬大的士兵一看便知是沂州虎翼軍的人,現在多數成了軍官,正率領著各自的弟兄看守城內各處要道。
巡邏隊活動頻繁,城內到處都有軍隊的影子,想要突襲那是不可能了,揚州城東南西北四麵光是開闊地就有一裏地左右,冒出隻兔子都會被發現莫說全副武裝的人了。
還有一點就是揚州的城池確實高大威猛,連趙澤都在懷疑王倫那廝是怎麼率領弟兄殺進去的,那得死多少人呐,要是換做他絕對不敢冒這個險,因為一旦敗北就會麵臨部隊崩潰的危險處境。
“看到了,看到了,揚州城果然非同凡響啊,大家有何良策!”趙澤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後轉身問道。
“大人,能借我看一下嗎?”折小蘭眨著單眼皮,好奇地問道。
“當然可以”趙澤伸出手將望遠鏡遞了過去,交到折小蘭的手中。
楊文廣瞪了折小蘭一眼,說道:“小蘭,你太放肆了,怎麼能借大人的心愛之物?”
“要你管,大人都沒說什麼”折小蘭舉起了單筒望遠鏡,眯起一隻眼朝揚州望去,忽然尖叫了起來,“呀,不好了,他們把投石車拉出來了”
“什麼?”
趙澤一時還未回過味來,楊文廣一把奪過望遠鏡,瞪著虎目一瞧,頓時驚得出了身冷汗,“天哪,幸好頭一發偏了”
視野中,出現了三台巨大的投石車,一大兩小,看樣子很熟,不過一時還想不起來叫什麼,楊文廣在腦海中飛快地尋找著塵封已久的記憶,片刻後,幾個字停在眼前。
“虎蹲炮,是虎蹲炮,快撤,快撤大人!”
“快給我,誰叫你看了”折小蘭正要伸手去奪望遠鏡,冷不丁聽見張載在背後大喊:“快隱蔽,快隱蔽,石頭來了,石頭來了,哎呀!”
事情突然發生了變化,數塊大小不一的石彈從天而降,嗖的一聲砸落腳下,有幾塊正好落在了趙澤的麵前,嚇得他一縮脖子,冷汗冒了出來,心說隻差一點腦袋就開瓢了。
“快跑啊,老師”張載被幾塊石彈逼退到下山的路上,正在大吼著提醒趙澤注意。可是趙澤根本就沒聽到,因為折小蘭被一塊石頭砸傷了腿,楊文廣又失足摔了下去,牧雲寒、盧俊還在山頂,根本來不及下來。
“娘的,拚了”
趙澤甩開膀子,左躲右閃傳竄到了折小蘭的身旁,見她麵色蒼白渾身顫抖,就知道傷的不輕,也顧不得考慮什麼個人安危了,趕緊脫下外邊的罩衣,裹緊折小蘭受傷的腿,固定好後,才將她橫著抱起奪路逃下山去。
六月二十日,刺探行動受挫,折小蘭身負重傷,楊文廣頭破血流,幾個軍兵受了點輕微的擦傷,趙澤毫發無損簡直讓人吃驚。
事後,張載對趙澤說:“老師啊,你再慢一點就完了,你前腳才離開樹蔭下,石彈就到了,把小蘭校尉躺的地方砸出了一個坑,太危險了,怎麼會暴露了呢!”
“嗨,為師也不清楚啊,也許是……”
就在趙澤跟眾人提起自己的猜測時,揚州城內笑翻了天。
“三弟果然料事如神啊,那朝廷的幾條狗果然在鸕鶿山上刺探城中情形,要不是他們也帶了人馬來,咱們的弟兄就能趁機宰了他們,咳,棋差一招啊”王倫舉著舉碗對帳中的弟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