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少將,我似乎沒有接到您不許我來的指令。”梅杜沙作出一臉的詫異。

麵對尼伽質問的眼神,弗克茲連忙否認:“梅杜沙,我明明傳達給你少將的意思,你居然把責任甩到我頭上,你……”

“都給我閉嘴!”尼伽喝道,話音未來,便聽見“嘭”地一聲巨響,梅杜沙抬眼望去,前方船艙內,一個人影被一團龐大的影子撲倒在地麵上。距離不遠,足夠能讓人看清那團龐大影子的形態,那就像是一個人的脊背裂了開來,慘白的被撐破的皮膚上布滿了黑色血絲,鮮血淋漓的脊椎骨兩側生出了無數黑色的觸須,蠕動著,揮舞著,他的頭顱——假如那還能被稱作人的頭顱的話,隻有上半張臉還保持著原本的麵目,下頜卻已經完全裂成了六瓣,尖利的鉤牙已經擭住了身下那不幸的敢死隊成員的頭顱,口器裏蠕動的觸須嵌在他的頸側,瘋狂吞噬著血肉。

“我們……完成任務了……”敢死隊隊員爆發出絕望的嘶吼,滲血的雙眼朝外麵望來,“少將,撫恤金……”

話沒說完,他就被咬斷了咽喉。

撫恤金。

梅杜沙看著那還是少年模樣的敢死隊隊員,瞳仁森冷。

是啊,不是為了軍隊發放的一點兒撫恤金以換取一家人活命的物資,誰會來應征加入這該死的敢死隊呢?

身旁傳來了幹嘔的聲音:“我的上帝啊,那個怪物,不是獵鷹嗎?”

“開槍!”尼伽一聲令下,槍林彈雨頓時籠罩了船艙深處。

等等,完成任務了?看見尼伽手上生物紅外線的監控圖像隻剩一個閃爍的輪廓,梅杜沙心下一沉。

“停下!保留活體!”他厲喝一聲,抓緊冷凍槍直衝上前,一腳踏上一個值班守衛兵的背,越過了他們組成的壁壘。

“梅杜沙!給我回來!”

“噗”地一下,大片的冷霧噴向前方。那已不成人形的怪物嘶嚎一聲,布滿血絲的眼底迸射出怨毒的光芒,頂著霧氣朝他撲來。

梅杜沙齒關緊合,將氣閥拉到最大,獵鷹撲到他的麵前,全身凝結變白,漸漸動作緩滯,大張的六瓣鉤齒堪堪貼上他的臉,下一瞬,後領猛地一緊,將他整個人拖向後方,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

腰身被皮手套裹覆的手指牢牢掐住,令他清晰的感到裏邊機械義肢的力量與尼伽不可抑製的怒火。

尼伽將他拖拽到拐角處,扼住他的下巴,低聲問:“你是瘋了嗎,梅杜沙?”

“少將,這是最後一個活體,”梅杜沙平靜道,“我需要它來研究疫苗。”

“疫苗是帝國醫學院的工作!不需要你一個軍醫來幹!”尼伽眼底怒氣更甚。

“可顯然現在艦隊就需要,等醫學院研製出來需要多久?”梅杜沙盡量放緩態度,不去觸他的逆鱗。見尼伽的怒意稍斂,他知道這個理由足夠有說服力——他了解尼伽,比起他是否絕對遵從他的意誌,尼伽更在乎艦隊的命運。

“少將,你一定不願意看見,在回到帝國前,整個艦隊都變成那種怪物吧?軍艦已經受到了汙染,病菌擴散起來有多難以預測,我想這一點,少將比我更清楚。”

尼伽呼吸一滯。

似乎被他說服了,他的怒焰明顯消了下去,鬆開了手,卻盯著他,揚高了聲音:“當眾違抗軍令,梅杜沙,你知道該受什麼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