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如今他接了繡球便也可以算作一家人了。
雖然將來遲早要和離,不過家裏這些汙糟事,還是可以說一說了。
在互通姓名後,我遣散了仆人,隻帶著丫鬟夏荷進了院子裏的正廳。
“沈公子,其實說來也是身不由己。我爹娘隻我一個女兒,自幼疼寵,原本就打算在我及笄後為我招婿,尋一良人相守。可……”
視線掃了一眼房簷上不斷垂落的雨滴,許是心境的問題,隻覺得入目悲戚。
沈星回坐在下首,手裏把玩著繡球,沒有作聲隻安靜聽。
“如今朝代還算開明,允我這樣的女子立女戶,隻是條件卻是要招婿。而我爹娘驟然離世,毫無預兆。原本上門來幫忙的親戚卻欺我一人孤苦無依,打起了偌大家財的主意。”
“所以你招婿的目的,是要立女戶?”
沈星回看著手裏那做工精美的繡球,聲音卻有些淡漠。
“是!我知道公子並無意娶我,隻求能幫我拖延幾日,待我立好戶籍後再行和離。”
沈星回看了一眼周圍布置得宜的喜堂,並不似我說的那般倉促。
而我見他在看那些布置,卻隻是更加心緒難平。
“這些都是父母在的時候一年一年為我備下的,隻是沒想到有一日用上時,卻是這般光景。”
沈星回輕輕拋了拋手裏的繡球,心思轉瞬間已經想了很多。
他來這邊境本就另有目的,比起太子的身份,自然是富商家的贅婿更便宜行事。
細細地推演了一番,他倒也回得利落。
“小姐的訴求我已經知悉,既偶然得了這繡球,想來你我也算有緣。”
看著對麵笑得很是柔和的青年,我不由有些激動地握住了桌角。
“你……答應了?”
“嗯,至於和離的日期,能否由在下決定?”
我想了想,便點頭答應。
此人一看便不是普通市民,即便他笑得溫和,可卻隱隱帶著一股子清冷。絲毫無法讓人小覷……
這樣的人,不可能會在這樣的邊陲小鎮待很久。
或許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隻要不是危害到我們的目的,幫他一把又何妨?
“既如此,那我們拜堂成親吧?”
本來還是互相算計的關係,他突然提起這一茬,我卻無端有些緊張了起來。
哪個女子沒有夢想過結親這一日?
隻可惜,良人何處覓?
一想到自己的婚禮要在這樣的境遇下與一個偶然的過路人舉行,說不失落那是假的。
不過沈星回倒是沒想那麼多。
他一向幹淨利落,想清楚的事情也從不拖遝。
隻有一件事除外,那就是起床……
作為太子,雖說不是聞雞起舞,倒也差不多。
他隻覺得時常困倦,壓根睡不醒。
這次來邊境,也算是難得的忙裏偷閑了,以往隻要他在,他父皇便要偷懶把事情都丟給他,還美其名曰養兒防老。
沈星回想起了那個不務正業的父皇,就覺得腦殼子嗡嗡的,更想睡覺了!
誰家太子八歲攝政啊?哦,是他自己……
偏生皇家子嗣不豐,他就連想找個替補都找不到!
我看著下麵好似突然開始走神兒發呆的人,輕咳一聲便讓夏荷去喊人準備晚上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