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床生產的模板一旦確定下來,批量生產的效率是很高的。史班既然搞出來了新型紡織機械,幹脆一次做了一大批,光是那種新式織機便陸續生產了四十台。隨著四十多台新式織機到位,休息了好久的紡織組,在趙如的組織下開展了新一輪的大生產運動。
紡織組今非昔比,曆經多次擴張已有了四十一名女工,開足馬力不過兩個月,便把三個倉庫的棉花,變成了七千匹精細白棉布。龐寧這天從昌化縣城回來,知道棉布都紡出來了,趕緊派人聯係徐正南。
徐正南這幾個月隻是賣硫磺棉花給五源穀,已經好久不曾從龐寧手上進過布。說起來,這些賣給五源穀的原材料品,徐正南也不好虛開高價,裏麵的利潤連販賣棉布一半也沒有。商人無非逐利而走,見這邊利潤不豐,徐二爺生意做得懶洋洋,自己倒是好久沒來昌化,在雷州半島附近跑些零散單子,隻讓一個算盤師爺來回交接銀貨。
半個月前,那師爺拿來一匹樣布給他看,是五源穀用普通棉花做出來的,徐正南見那棉布輕薄緊密,質量也頗為上乘,專門跑了一趟廣州。廣州那邊幾個認識的布商見了這布,答複都是“如果這樣的質量,按你說的三錢又五十厘一匹,那是有多少要多少。”徐二爺大感欣慰,自己果然沒看走眼,冒著私運硫磺的風險交的這個朋友派上了用場。
這棉花利潤雖薄,但貴在量大。自己陸續給龐寧帶了一萬六千斤棉花,估計起碼能出布四千匹以上,龐寧給的價格是三錢一匹,這小半船貨物就是二百兩銀子的利潤。
暴利,當真是暴利!從昌化到臨高來不過三天路程,但走廣州一趟要十天,徐二爺準備先把布運到自己在臨高的倉庫,再置辦些別的土貨,湊滿一船運到廣州。
等到徐正南從廣州回來,便聽說龐寧這裏已經有了七千匹布。徐正南隻覺得這布織得也太快了,那布匹總數似乎也不對。但販賣棉布劃算,總歸是棉布越多越好,誰會覺得多賺的銀子燙手?
徐正南大喜過望,便也不用置辦其他貨品了,把船上雜七雜八的東西卸了個光,準備裝布。又怕船艙裏肮髒,把棉布弄髒了賣不出價錢,買了些牛皮布把船艙四壁包上,裝滿四處收來的棉花,這才和龐寧約好時日,把船開到昌化江和石碌河交界處。
四月這天中午,徐正南到了石碌昌化兩河交界處,見到龐寧帶著個青年人站在那個漁家碼頭,倒沒看到貨物。
徐二爺料想龐寧有所安排,遙遙見了個禮,吆喝道,“龐公子!別來無恙?”龐寧吆喝著回他,“二爺一路辛苦,我家在上遊開了個碼頭,你把我倆拉上去,我們和你一起過去!那邊貨物好搬。”
徐正南聞言一愣,趕緊把小船放下去接龐寧,又問身邊那賬房師爺,“這龐公子現在還自己開了個碼頭?”
那賬房師爺吸了口氣,呐呐道,“這倒不曾聽聞,過往都是在這裏交易。”
徐正南心下不喜,嗬斥道,“這麼大事都不知道!”那賬房師爺不敢頂嘴。
徐正南見龐寧拉著繩子快上了船,趕緊過去拉一把。龐寧借他手力,一翻身跳上了船。
徐正南這時隻把龐寧當貴人,當即喝道,“好身手!”
龐寧笑了笑,道,“二爺別來無恙!最近身子骨還好?”徐正南道,“硬朗得很,一個月可以跑兩次廣東,一摸就分得清景瓷、廣瓷。”又道,“龐公子現在自個兒開了個碼頭?”
龐寧往江邊石碌河一指,說,“對,你們船應該能開進去,就在前麵一裏地,那碉樓就是我們的。”
徐正南遠遠看到那邊似乎有個六、七丈高的圓塔,聽龐寧說是碉樓,心下更是吃奇,衝傳後麵舵手吆喝,“轉舵入河。”
後麵舵手應了一聲,前麵又有幾個水手上來調整了帆位,鳥船緩緩調了身,慢慢開進石碌河。
徐正南看了看下麵水流,轉過身笑著說,“這石碌河水慢,還能動!”龐寧本來就愛船,這會也是大感好奇,攀在船舷邊看個不停,拍著欄杆說這船不錯!
隻有一裏水路,因為是逆流而上,船卻足足走了半個小時,好不容易開到五源穀在石頭河灘上剛修起來的碼頭,泊進了船位。那船位是幾個船位中的大船船位,旁邊碼頭專門用水泥修起來,高於水麵三,四米,人員貨物上下船頗是方便。
徐正南下了船,隻見長四十多米的一片碼頭,地麵不知道用什麼材料鋪成,堅硬如石,平整如鏡。有五個船位,兩個大船船位,三個小船船位,碼頭高度都不一樣。碼頭旁邊有幾間高矮不一倉庫房屋,圍在一圈一丈高的城牆裏,城牆連著一個大碉樓。那碉樓竟有六、七丈高,三十米長寬,下寬上窄逐漸收縮,當真是堅如磐石。碉樓和城牆上還有五、六個漢子,拿著長矛戒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