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需要說的太明白,聶衍一句話,她就什麼都清楚了。
而且,陷害她的那個人一定會來找她,花了這麼多心思,看不到她失落難過的樣子,豈不是很可惜?
果然如她所料,回淑月宮的途中,有人正在等她。
“唐雲芯,是不是很傷心呢?”朱琳衝著她嫣然一笑,得意非常。
雲芯冷冷看著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朱琳陡然收起笑意,語意森森:“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想讓你快活,不想讓你如意,你越是傷心難過,我就越是開心,怎麼,恨我嗎?”
雲芯忍不住捏緊拳頭,指甲戳進掌心,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朱琳恨她,恨她獨自離開西庭所,沒有與她患難與共。這個恨是有道理的,人心如此,她早該明白。
“這一次我放過你,如果你再敢打我的主意,我定會將今日一切痛苦,雙倍奉還!”雲芯冷冷丟下一句,轉身便走。
朱琳憤恨地在她身後大喊:“唐雲芯,別以為我怕你,隻要有我朱琳一天,你這輩子都別想安生!”
雲芯充耳不聞,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直至回到淑月宮,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一絲變化。
雅秀見她回來,急忙迎上去:“問的怎麼樣?聶公子怎麼說?”
雲芯站得筆直,直到這一刻,才慢慢鬆開緊握的雙拳,而掌心,早已一片血紅。
“聶衍不願娶我。”
“就這麼簡單?”雅秀詫異道。
“沒錯,就這麼簡單,他說他後悔了,想要娶與他門當戶對的齊員外之女。”雲芯說的平淡,剛才的氣血翻湧,已被她慢慢壓製下去。
雅秀怔了片刻,才慢慢道:“真不敢相信聶公子是這樣的人,我見他儀表堂堂,談吐不俗,還以為是個正人君子,敢作敢當,誰知……唉。”
雲芯深吸口氣:“這樣也好,免得日後才看穿他本性,後悔都沒有用。”
雅秀讚同道:“沒錯,因禍得福也說不定,雲芯,別難過了。”
“你放心,我沒這麼脆弱。參加不了選秀,就等二十四歲再出宮,也是一樣的。”
“嗯,想通就好。”
“雅秀,我身體有些不適,你幫我向娘娘告個假,我回房休息一下。”雲芯臉色確實蒼白如雪,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似的。
雅秀見她臉色不好,忙道:“你去休息吧,我去跟娘娘說,她一定會同意的。”
“嗯,那就多謝雅秀姐了。”
“和我客氣什麼,快去吧。”雅秀輕輕推了雲芯一把。
雲芯也不再客氣,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自己房間。
“公孫慧……你怎麼就落到這個下場了呢?”她走到銅鏡前,慢慢坐下,望著鏡中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曈眸閃爍不定,光芒明滅。
不可以,她不可以認輸,失去選秀資格,她還有別的機會。宣朝祖製規定,在冷宮服侍的宮女,隻要自己的主子亡斃,她們就可以由內監司統一調配,發往戍邊的將軍府和藩王府。
隻要離開這個皇宮,她就有辦法脫離奴籍,獲得自由身。
她出神地望著鏡中的自己,明媚清純的少女,已漸漸生出些許傾城之姿,浮翠流丹,姣麗蠱媚。清亮的眼眸,隱隱流轉著一絲冰冷的寒光,猶如一把鋒利尖銳的刀刃,這雙眼睛不是唐雲芯的,而是屬於公孫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