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鳳求凰》吟完,雲芯的臉竟變得更紅了。
“雲芯,何以臉紅?”他故作不知,開她玩笑。
雲芯嬌嗔道:“您是皇上,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這可奇了,分明是你先引誘朕。”見雲芯發急,又趕忙道:“這周圍也沒有旁人,隻有你和我,我們就像對平常夫妻一樣,這樣不好嗎?”
平常夫妻……
雲芯抿了抿唇,輕輕牽起他的手,一同向前緩步而去,“好,此時此刻,你是我的夫,我是你的妻。”
美好的時光雖短暫,卻也真實存在過,與其想著不切實際的未來,不如珍惜眼前才是。
“雲芯知道嗎?這裏曾經住著成祖帝之妻孝端皇後。”漫步中,龍君佑忽然開口道。
“嗯,聽宮裏的嬤嬤說過。”
“孝端皇後不是因為喜歡這裏的景色才住在這裏,而是被成祖帝囚禁在此。”
料不到會龍君佑會說起這些,雲芯微微轉頭,驚訝地看著他。
龍君佑牽著她慢慢地向前走,目不斜視,臉上無喜亦無悲:“朕相信,成祖帝是不得已而為之,在他心裏,永遠深愛著這位結發之妻,隻可惜,他是皇帝,即是皇帝,就要肩負起旁人所沒有的責任,同時,也要接受旁人所不能接受的痛苦與無奈。孝端皇後沒有錯,成祖帝也沒有錯,錯的是兩人的身份,錯上加錯的是,成祖帝沒有獲得足夠強大的力量去保護心愛之人,卻固執地將她留在自己身邊,造成了那樣的悲劇……”
雲芯聽得心驚,曆朝曆代,沒有哪個人敢數落成祖帝的不是,龍君佑卻句句都帶著責備。今日的他,真的好奇怪,為什麼要主動向她講起這件往事?又為什麼要抨擊成祖帝的過失?
雲芯不懂。
龍君佑忽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她,眼裏的愧疚與決絕令人不敢直視:“雲芯,你相信你就是孝端皇後的轉世,朕就是成祖帝的轉世嗎?”
雲芯又一次被他嚇到了,幸好這裏沒人,否則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說出這種對成祖大不敬的話來。
“皇上,不要開玩笑了。”雲芯麵容凝重。
龍君佑同樣一臉嚴肅:“雲芯,朕沒有開玩笑,站在這裏,看著滿目荒蕪的梅樹,突然之間,朕竟然覺得非常熟悉。輪回轉世一說,實在玄妙,因為無根無據,通常不被世人所信,可此時,朕站在這裏,感受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是幻想,不是夢境,朕便覺得,一切因果,冥冥中自有天定,你說是嗎?”
雲芯看著他認真的眼神,不由得,也生出了與他相同的感覺。
孝端皇後的轉世?正因為這樣,所以她才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孝端皇後的哀傷和痛楚?
牽起她的手,龍君佑繼續向前走去,“還記得朕說過的話嗎?隻有手中握有權利,方能保護所珍惜之人。所以,不論奪權的過程有多麼困難,多麼殘酷,朕都不不會退縮。”
雲芯的手輕輕一顫,被龍君佑更加用力地握緊。
二人什麼都沒再說,就那樣牽著手,一路走了下去。
從來沒有感到如此安心過,雖然,隻是被對方握住了手,而在雲芯看來,身旁的那個男子,卻似為自己撐起了一片天。
曆經兩朝,見證了多少風雲變遷,她以為自己是不同的,和所有女子都不一樣,她不能有迷惘,無論遇到什麼事,都隻能堅強的走下去,決不能讓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麵,而直到此時,她才明白,自己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罷了,渴望幸福,渴望自由,渴望愛情……
人生若隻如初見……
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落日餘暉,將整個皇城籠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澤中,淡淡的霞光,投射在山頂上,將二人的身影,柔和成一幅絕美的圖畫。
“來吧,朕被你下去。”站在台階旁,龍君佑微微彎下身子,側著頭對身後的雲芯道。
雲芯想都沒想,立刻拒絕:“這怎麼可以,奴婢怎麼能夠趴在皇上的背上,這不合規矩……”
龍君佑笑道,“又是規矩,之前不還在說,我們要像平常夫妻一樣嗎?怎麼,丈夫要背妻子,還有規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