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說不出個什麼來,芸娘轉頭又瞧向了背對著她的兩個劉家姑娘,“郎君會不會納妾,納幾個,那都是我裴家的家務事,兩位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別因一句嘴快,失了體麵不說,還抹黑了自個兒的家族。”
劉家兩個姑娘就將降頭埋在了胸口,一聲都不敢吭。
芸娘沒再停留,走出了鋪子。
一大早就遇到說自個兒壞話的人,心裏到底是不太通暢,見時辰還早,芸娘沒急著回去,沿著街頭逛了起來。
麵脂鋪子旁便是幾家首飾鋪子,芸娘走了進去,式樣也沒什麼新鮮,加之出嫁前芸娘收到了許多,意興闌珊,正打算退出來了,老板突然喚住了她,“少夫人,您看著這個?”
說著老板從櫃子裏取出了一個匣子,一揭開,裏麵是一串成色極好的紅珊瑚串。
鋪子老板一臉得意地道,“這可是小的壓箱底的寶貝,珍藏了許久,一般人我都不拿出來,今兒得少夫人前來光顧,忍痛割愛,讓給少夫人。少夫人買過去送給世子爺,保準臨安城內找不出第二串,珊瑚配才子,也就隻有世子爺那等高貴的人,配得上這手串。”
聽他說得如此有誠意,且自己也識貨,知道那珊瑚串確實不錯,芸娘便問,“怎麼賣。”
鋪子的老板伸了兩根手指,“給少夫人算個整數,二百兩,純屬有緣,我也不賺什麼錢......”
二百兩,太貴了。
她一瓶麵脂才幾兩銀子。
要是買了這個,她匣子裏的銀票,便湊不了整數,他應該也不稀罕,芸娘謝過了老板,沒要。
人走出來了,青玉一臉疑惑,二百兩對於剛出嫁收了一堆的嫁妝的主子來說,也不算很貴,“主子真不要?”
芸娘也不知道怎麼了,嘴巴一快,“讓他妾給他買吧。”
青玉:......
衛銘:......
芸娘自己也嚇了一跳,愣在那瞬間不動了。
她莫不是著魔了。
她眼睛一閉,做出了一個懊惱的神色,恨不得咬了自己舌根,半晌後,才轉頭看向衛銘,衛銘忙瞥開頭,當作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可他畢竟不是聾子。
這話要是傳入裴安耳裏,指不定會覺得她是個妒婦,能怎麼辦?芸娘一時沒了主意,先試著賄賂吧,芸娘從青玉那要過荷包,走到衛銘跟前,生平頭一回幹這樣的事兒,沒什麼經驗,磕磕碰碰地道,“衛公子是吧,我,我那話也沒,沒別的意思......這點銀子你拿去喝酒,世子爺成日繁忙,這些不足掛齒的小事兒,咱就不彙報給他了,成不......”
衛銘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錢袋子,搖頭沒接,實誠地道,“主子給在下的月錢夠花。”
芸娘:......
是個忠心的主,收買不了了,芸娘一咬牙,回頭招呼青玉,“去買了吧。”
被他那爛桃花當街罵狐媚子,轉眼二百兩銀子也沒了,芸娘實在是高興不起來,索性又往前走,想再買個物件兒犒勞一下自己。
走了半條街也看得上眼的東西,倒是聞到了一股酒香。
王家二爺和二夫人都好酒,芸娘完美遺傳了這一點,小時候就曾背著大人偷偷喝過,長大後,也就成了酒罐子。
平日裏的酒,她都是托人去瓦市吳娘子的鋪子裏買的,麥子釀造,醇香可口,可惜今兒沒走那一條路。
酒癮被勾了起來,也沒那麼多講究。
昨兒她都瞧見了,滿屋子的史冊,要修補完,少說還得花上半個月,今兒夜裏想必也回不來,她小酌兩杯也沒關係。
心裏想著,腳步已經停在了酒鋪子前。
酒家看到人,一眼就認了出來,愣了一陣,反應過來,熱情地招呼,“少夫人來了,可是要替世子爺買酒?”
她要說自己喝,又得解釋一番,幹脆點了頭。
“少夫人瞧瞧,這邊是高粱酒,這是麥子酒,這幾個小壇是內子新釀的桃子酒,世子爺的口味,當是喜歡喝高粱酒......”
桃子酒,她好沒嚐過,芸娘好奇,“桃子酒,能看一眼嗎。”
“當然能。”老板轉身拿了一壺,遞給她,“夫人聞聞,是覺得還行,這壺便送給夫人了。”
“都是小本買賣,這便宜我不占,該多少就是多少......”芸娘說著揭了酒壺塞,湊近鼻尖,比麥子酒還要香上幾分,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聞都聞了,嚐一口也無妨,芸娘小飲了一口,正用舌尖品嚐,身旁突然一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