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和口吻一如既往地糟糕,“吃什麼吃?再吃你讓我怎麼上鏡?”
幹他們這一行的,不及女明星風光亮麗,但有一點是一樣的,她要是想保住自己的飯碗,就必須舍棄另一口飯碗,在刁鑽的鏡頭麵前維持身材,從而延長自己的花期。
臨近晚飯點,珈和又突然有了些胃口,強製性帶著兩名助手去了一家高級西餐廳,大手一揮,點滿整整一桌的菜品。
言歡沒怎麼動,除了黑鬆露拌飯外,每道菜象征性地嚐了口,珈和狐疑,“你不吃黑鬆露?這東西可貴了,普通人還舍不得吃。”
她語氣裏帶點對言歡不識好歹的不滿。
言歡淡淡說:“黑鬆露以前是拿來喂豬的。”
比起滿不在乎,那更像一種司空見慣的反應,就好像再昂貴的配料,隻是飯桌上最不起眼的白米飯。
語不驚人死不休。
璫璫表情一僵,險些沒握住勺子。
珈和也有點懵,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起幾天前言歡把衣服燒了後,自己因氣急敗壞追了出去,就見她握著手機在廣場西麵發呆,昏黃光束覆著她,清冷的麵容看著不真切,多了層朦朧的美感,像風雪俱滅時的月夜。
等到她的發絲被微弱的氣流卷到淩亂時,不遠處停下一輛車,下來一個高腿長、氣質矜貴的男人,兩個人站在一起,樣貌極為登對。
珈和還看到言歡在笑,姿態時而放鬆時而緊繃。
時間跳轉到今天早上,她在來星耀的路上,又看見言歡從一輛高檔汽車後座下來,像為了遮掩,車停的地方離公司大樓還有近兩條街。
這人到底什麼身份?
珈和越想越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索性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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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傍晚,言歡剛回富力山,接到珈和電話,問她酒量怎麼樣。
言歡給出一個中規中矩的答案:“湊合。”
她揣測道:“你想找我喝酒?”
珈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算是。”
言歡態度冷硬:“我們私底下應該不是可以在一塊喝酒的關係。”
是在說她們沒什麼情分,不適合做談心的事。
“沒說要你和我喝,”珈和又急又氣,“公事。”
總監和經紀人一直說要替自己爭取到到女四角色,結果到現在還沒有定音,她忍不住開始懷疑星耀是不是從來沒有替她從中斡旋溝通過,至於敲定不下來的那些說辭,全是用來糊弄她的。
這種可能性其實不小,畢竟星耀上下都在傳她已經過氣,不再值得“投資”。
饒是如此,珈和也沒有放棄,委托各種關係,花了不少費用打點,終於聯係上導演助理陳兆,這人也是導演的親外甥,在劇組有一定的話語權,兩人約好周五晚上見麵。
然而快到約定時間,她被經紀人放了鴿子,對方在電話裏操弄的話術相當漂亮:“珈珈你在這圈子裏也好幾年了,早就能獨當一麵了,不需要我也行,新人不一樣啊,我得親自去帶他們,實在擠不出時間。”
沒了擋酒、遊說的人,珈和犯了難,考慮到璫璫滴酒不沾,自己酒量又不行,隻能求助於自己最不想求助的人。
言歡看穿她的心思,想起同言檸的協議,到嘴邊的拒絕變成了妥協,“幫你擋擋酒可以,但我不陪酒。”
“沒人要你去陪酒。”
珈和討厭這位沒經過她就塞進來的新助理,恨不得處處給她使絆子,要她不好過,可她們說到底都是女人,有什麼恩怨可以私底下用小打小鬧解決,而不是通過把她推到另一個男人麵前替自己擋槍的做法。
“隻是擋個酒。”
幾天相處下來,珈和知道言歡脾氣不比自己好惹,不放心,多交代了幾句,“他要是犯病,對你起了其他念頭,你找個借口跑就是了,別學著電視劇裏那樣潑他一臉酒,或者拿酒瓶砸他腦袋。”
她可不想因為她得罪娛樂圈裏的人。
言歡最後應下了。
四十分鍾後,她們進了錦繡華庭的獨立包廂,陳兆姍姍來遲,三十出頭的年紀,中等身材,平頭,似乎是個好說話的,一來就說要自罰三杯。
珈和自然不會讓他幹喝,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飲盡,這酒度數不算高,灌進胃裏,還是火辣辣的。
陳兆不動聲色地略過她身側二人,璫璫他見過,另外一人是個生麵孔,“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