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青衣,抱劍通秉。
“她身上的血腥味狗聞了都要吐,從北元萬裏奔襲至我南魏國都,可見是窮途末路,最後才想了和親的法子。”
男人懶懶靠在榻上,輕.佻的眉眼間風流盡顯。
皮相上乘,性子驕肆,滿京城找不出第二個如他般矜貴的人,是以聖上經常傳喚,命他侍奉禦前。
寂安皺眉:“她為何篤定南魏會收留她?阿命雖拿著兩國和親的聖旨,但她的殺名早已震懾周遭列國,皇帝不會應允她進京才是。”
榻上的男人把玩著腰間的玉佩,挑眉:“你以為皇帝召她進京是為何?”
圖的就是阿命的震懾力。
“三年前,北元與羅斯國開戰,阿命以一人之力連下羅斯十八城,將北元版圖擴大一倍不止。
她所帶領的鐵騎所過之處,無不血流成河,屍骨成山。”
寂安遲疑道:“既有如此實力,為何會被北元可汗追殺?”
季明敘眯起眸子:“如今的北元可汗是阿命的親兄弟,具體情形,我等也不知,此事擱置再議。”
寂安知趣地不再問,將懷中請帖放到桌麵上,從屋中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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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街角,行人漸少,清風拂麵而來,空寂的巷中唯有眾人的馬蹄踏踏聲。
方才掄劍的大漢名喚伊奇,是個三十歲的壯漢,古銅膚色,眉間一道彎月疤,身形剽悍,雙臂揮舞時青筋暴動,威勢驚人。
“殺嗎?”
伊奇用北元語上前問道,聲音中透著狠辣。
十二精騎自戰場中選拔而出,跟隨阿命已有三年,此次北元內亂,也毅然決然選擇同阿命奔走。
短短兩個月時間,他們被北元一萬多名士兵追擊,如今已是筋疲力盡。
阿命眯起眸子:“他還有用,留著。”
聞言,伊奇不確定道:“他的人一直在跟蹤我們。”
“季明敘,可是南魏皇帝最聽話的一條狗,也是皇帝的門麵,”
阿命嗤笑一聲,
“四年前南魏事變,季明敘為表忠心,親手殺了他老子。我們初來乍到,行事要謹慎一些。”
伊奇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阿命一個眼神喝止。
“隔牆有耳。”
街角處,閣樓上方,賣涼粉的攤販,至少四處都是南魏權貴派出的探子。
此次進京,南魏防備之心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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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色黑沉。
廂房內燭火昏黃,伊奇得到允許後敲門而入,將請帖恭敬地放到桌案上。
“是明月閣送來的請帖。”
女子鎧甲未換,斑駁的血跡依舊殘留在滿是風霜的麵上,昏暗中,那雙棕色的眸子緩緩眯起。
她看向落款之人,不由得念出聲。
“南魏長公主慶願,一個厲害角色。”
伊奇立在一旁,思略半晌道:“慶願長公主,當今皇帝的長姐?”
阿命從肺腑中吐了口氣。
慶願長公主當初弑兄噬父,把如今的南魏皇帝扶上位,頗得如今南魏皇帝敬重。
但一山不容二虎,皇帝和長公主也隻是維持表麵的平靜罷了。
“叫哈童過來。”
她揉了揉額頭,疲憊道。
伊奇點點頭,退出廂房去叫自己的同伴。
哈童是個年輕小夥子,比伊奇小上四五歲,擅長刺探情報。
“大哥,怎麼了?”
哈童披上從北元帶來的長袍,拍了拍自己的臉。
伊奇低聲道:“將軍有事吩咐。”
已是深夜,驛站的官員們都睡下了,兩人輕手輕腳走到阿命的廂房門前。
確定把門關緊後,哈童才坐下來。
阿命淡淡道:“明日你二人隨我赴宴明月閣。”
她拿出包袱裏的地圖,又推開窗喊了一聲:“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