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爭權,貪官汙吏奪利,正常官員辦事,這三種官員本就沒多大關係。
大明朝堂上下大大小小官吏足有上萬,這上萬官員並非除了清流就是貪官汙吏,很多官員還是比較正常的第三種文官,要不然,整個大明兩京十三省早就亂套了。
清流和貪官汙吏在朝堂之上爭權奪利,正常官員在地方上到處忙碌,能有多大關係?
曾銑就是大明第三種文官,他從來就沒參與朝堂之上清流和貪官汙吏的爭鬥,他甚至都沒在朝堂之上待過。
因為他金榜題名之後便外放當了知縣,隨後十幾年又是巡按遼東、又是巡撫山東、又是巡撫山西,又是總督陝西三邊。
他當官這十幾年基本都在地方上忙碌,朝堂之上的爭鬥跟他能有什麼關係?
這事的起因就是《請複河套疏》。
曾銑任兵部右侍郎、督察院右副都禦史、陝西三邊總督,那職責就是清除北虜之禍,上《請複河套疏》本也正常。
關鍵就是,這《請複河套疏》被首輔夏言給看中了,首輔夏言想借收複河套之功來證明他是個大能人,大賢臣,首輔夏言甚至有點急不可待,幾個月後又催曾銑再上了一封《重論複河套疏》!
如果大明真能集結大軍收複河套,北虜就會被擋在長城之外進不來,那困擾嘉靖一朝的北虜南倭之禍就去了一半了,這也是一件大好事。
奈何,這件大好事卻因為清流和貪官汙吏在朝中爭權奪利變成了一個大禍端。
清流支持的,那貪官汙吏肯定不會附和,他們不但不會附和,還要想辦法把這好事變成壞事,讓清流因此跟著倒黴。
嚴嵩那是早就窺探這首輔之位,隻想把夏言給拉下馬,自己坐上去。
夏言極力支持曾銑收複河套,嚴嵩便開始利用這事來給夏言挖坑了。
嘉靖原本也挺支持收複河套之議的,他甚至都已經把河套附近幾個懼敵怯戰的總兵都給撤了,這擺明了就是想收複河套了。
結果,京城突然間謠言四起。
陝西澄城山崩,疑為上天示警,若集結大軍收複河套惹怒北虜,土木堡之變必將重演!
緊接著,嚴嵩便發動言官上疏:收複河套是一場騙局,曾銑根本就打不過北虜,曾銑這幾年在西北屢戰屢敗,曾銑克扣軍餉賄賂首輔夏言為其掩過飾非!
他們甚至還搬出了一個所謂的證人,這個證人就是因畏敵怯戰貽誤戰機而被打入大牢的甘肅鎮總兵鹹寧侯仇鸞。
嘉靖聽到謠言,再一看言官和鹹寧侯仇鸞的奏折,立馬就改變主意了。
他直接就將首輔夏言革職查辦,並緝拿曾銑回京交三法司會審!
嘉靖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這對君臣好毒啊!
嚴嵩想整死夏言,嘉靖也想整死夏言,他們父子隻是人家整死夏言的工具而已,這對君臣壓根就不在乎他們父子是不是被冤枉的!
曾淳氣得,那真是牙都快咬碎了。
這莫名其妙的冤屈誰受得了?
他不能就這麼認命,他不能就這麼含冤而死!
問題,他怎麼洗刷這冤屈呢?
他要想洗刷這冤屈那就必須證明,他沒有受他爹的指使結交近侍、賄賂首輔夏言,他們父子沒有欺君罔上。
這個可能嗎?
現在他們一家人都被關刑部大牢裏了,而且就連一個來探視他們的親朋好友都沒有,大家都怕被牽連,誰敢給他們證明?
再說了,他能證明是被冤枉的又如何,嚴嵩和嘉靖壓根就不管他們是不是被冤枉的,人家就是要整死夏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怎麼辦呢?
現如今,唯有欺君才有活路!
這年頭老實人就隻能被人欺負,膽子大到敢欺君才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