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淳微微笑道:“這也算是資曆嘛,一步舉薦到總兵肯定不行,但是你們舉薦一次就給他提升一級虛銜應該是沒問題的吧,衛所指揮僉事、都司指揮僉事和五軍都督府指揮僉事這些閑職你們應該隨便提吧?”
你讓我們用這卑劣手段!
其他的我們都可以聽你的,這個不行。
徐文璧連連搖頭道:“伯忠,這樣不行的,這叫以權謀私,任人唯親,如果被查出來會有大麻煩的。”
曾淳還是微微笑道:“你覺得這個有問題嗎,嚴世藩他什麼東西,他就是個國子監監生,現在他是什麼職位?太常寺卿,正三品!
他一個監生,嘉靖十四年才步入官場,十餘年時間就從九品提到了三品,當今聖上不知道他是監生嗎?
俞將軍是嘉靖十四年會試第五,而且當年就授了正五品的千戶,武進士十餘年時間從正五品的千戶提升到正二品的五軍都督府指揮僉事,而且還都是閑職,有問題嗎?”
你這話不能這麼說啊。
徐文璧無奈道:“人家是嚴嵩的兒子啊!”
曾淳反問道:“嚴嵩的兒子怎麼了,大明哪條律例規定隻有他嚴嵩能任人唯親?”
這話說的。
徐文璧幹脆道:“任人唯親乃奸佞所為,我們不能這麼做啊。”
這年頭你還想做忠良?
兄弟,亂世忠良不如狗啊,你都不知道接下來會亂成什麼樣子,這年頭做忠良的真不如當走狗的!
行,你們想做忠良是吧,我就讓你們以為自己是在做忠良。
曾淳裝出憂國憂民的樣子,無奈歎息道:“文壁,你還不知道吧,不收複河套北虜就會憑借那裏肥美的牧草不斷發展壯大,沒有如同朱紈一般殺伐果斷的封疆大吏在東南坐鎮海盜和倭寇必將越來越猖狂。
嚴嵩為了構陷首輔夏大人幹了些什麼你應該清楚,我爹不得不入宮自保,朱紈更是被逼得飲鴆自盡,北虜南倭已然沒人能管得住了。
這還不算什麼,你應該也知道仇鸞正極力謀劃執掌山西的兵權呢,仇鸞什麼德性你們還不清楚嗎,他若去了山西,三年之內北虜必然打到京城來!
到時候,我們靠什麼驅除北虜,靠嚴嵩和仇鸞嗎?
我們得想辦法提拔一批如同俞將軍一般能征善戰的將領才行啊,不然到時候京城附近都會變成北虜的跑馬場。”
這麼嚴重嗎?
徐文璧聞言,皺眉沉思了好一陣,這才鄭重道:“這個我得回去跟我爹商量一下。”
很好,終於被說動了。
曾淳連忙添油加醋道:“文壁,告訴令尊,仇鸞跟俺答汗本就有聯係,嚴嵩更是從海盜和倭寇那裏分得了利益,如果我們不早做準備,後果不堪設想。”
徐文璧聞言,不由滿臉震驚道:“真的假的?”
曾淳幹脆問道:“俞將軍,東南的海盜和倭寇你應該比較了解吧,你知道以前是誰在暗中跟海盜和倭寇做生意嗎?”
俞大猷不假思索道:“這個在東南無人不知啊,以前就是謝家在暗中跟海盜和倭寇做生意啊。”
謝家?
徐文璧忍不住問道:“哪個謝家?”
俞大猷還是不假思索道:“謝遷大學士的謝家啊,去年謝家被海盜和倭寇滅門了,你不知道嗎?”
大學士謝遷,成化十一年狀元,父子兩鼎甲,他兒子謝丕是弘治十八年探花,官至吏部左侍郎,他弟弟謝迪是成化十二年進士,官至廣東左布政使。
這一家子豪門顯貴竟然暗中跟海盜和倭寇做生意!
徐文璧愣了一下,又忍不住問道:“他們不是暗中跟海盜和倭寇做生意嗎,怎麼又會被海盜和倭寇滅門呢?”
俞大猷滿臉凝重道:“這是個懸案,至今沒查清楚原因,有人散布消息說是謝家欠了海盜和倭寇的貨款不給,這個沒任何道理,謝家這幾十年不知道賺了多少錢,他們不可能要錢不要命。
曾公子剛這麼一說,我倒是猜出一點端倪來了,應該是謝家在朝堂之上無權無勢了,掌控朝堂的嚴嵩想搶奪這豐厚的利潤,所以,謝家才會被滅門。”
這個真的很有可能,因為謝遷和謝迪早就去世了,謝丕也在嘉靖十七年致仕了,謝家早已無一人在朝堂之上了。
徐文璧聞言,滿臉凝重的點頭道:“好,我馬上去跟我爹說。”
曾淳看著他匆匆而去的背影,不由暗自歎息一聲。
兄弟,不是我有意要騙你,我也沒辦法啊。
你們不願意跟我一起做奸臣,那我就隻能用這種手段了。
其實,他壓根就不知道現在暗中跟海盜和倭寇做生意的是不是嚴嵩,他也不知道仇鸞是不是早就和俺答汗有聯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