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天氣,不能開太快!”
“讓你快,你就快!別廢話!掛警燈,提到120邁!”木樺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度。
9月27日23點40分。
大雨正瘋狂地洗劫著這座古老的城市。
如果此時上帝還沒有安睡,那麼他一定可以看到在這座城市裏上演的每一個故事,在這一刻,他肯定會後悔為什麼當初把世界用善良與邪惡劃分。
在這紛繁的人間,到底有多少活在麵具的背後,又有多少人成為名與利、情與欲的傀儡。
這一切沒有人知道,先知不在人間!
在藍海城小區,曾黎的家中,人頭攢動,警察們進進出出,引蛇出洞的計劃已經徹底失敗了。醫生正在旁邊照顧剛剛醒來的曾黎,白頭翁、張目、木樺和一堆警察正坐在電視前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屏幕。DVD吱吱的聲響和外麵的雨滴聲交錯在一起,彙成了古怪的旋律。
光盤上的錄像,他們已經反複觀看幾十遍了,現在正在一格一格地播放。
簡單來說,那是一段慘不忍睹的謀殺場景,在各種奇怪的異響中,渾身鮮血的莊寧正將陳狄的屍體分解成一塊一塊。鮮血在陳狄的書房肆意噴濺,每當成功地卸下一塊屍體,莊寧都會得意地把它拋向空中。
“這真是一個畜生。”坐在白頭翁旁邊的一個老警察狠狠地說。
“恐怕這是建國以來,咱們區最恐怖的一起殺人案了。”另一個人沮喪地說。
“是啊,從情節來講,足以抵得上任何一部恐怖大片,我覺得這比《電鋸驚魂》還恐怖。”另一個警察應和著。
“我覺得有個問題。”木樺突然直起腰來說。
“什麼問題?”坐在最前麵的白頭翁回頭問。
“您先看看這個。”木樺一邊說,一邊從衣兜裏掏出了那張李牧的化驗單,遞給了白頭翁。
白頭翁一伸手接過化驗單,旁邊的張目也立即湊了過去。兩個人前前後後足足看了一分鍾,然後慢慢地抬起頭。白頭翁盯著木樺問:“你是說……”
“對,現在我可以肯定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雖然這裏麵還有一些疑點。”
看了看木樺堅定的表情,白頭翁嘴角抽動了一下,似乎要說什麼,但是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師傅,你是不是有別的看法。”木樺也看到了白頭翁表情的變化。
“沒什麼,就按你們的計劃部署吧,我希望你們能找到真憑實據,畢竟推測隻是推測。”他一邊說,一邊把頭扭向了窗外,“唉——”長長的一聲哀歎,從老頭的咽喉無力地滲出。
可以說,從目前的種種蛛絲馬跡來講,木樺和張目的推斷是很有道理的。但假如這一切都是事實,那麼事實背後又隱藏著什麼呢?
一個前途光明的年輕人為什麼會變成凶殘的儈子手?
白頭翁相信,木樺和張目是足夠優秀的,但是他們所麵對的濃霧恐怕並非那麼容易撥散。
“這鬼天氣,突然就冷了……”旁邊的一個警察抱怨道。
是啊,突然就冷了,一場大雨就讓這個城市的溫度驟然降低。而在之前一個又一個如此迷茫的雨夜,又隱藏了多少未知的罪惡呢?白頭翁隻覺得自己的整個身心在一瞬間都變得疲憊不堪。
“師傅,您……”張目有些緊張。
“沒什麼,你們忙吧……我坐一會兒……”白頭翁擺擺手,陷進了軟軟的沙發裏。
“師傅,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們的事情?”木樺試探著問。
“沒什麼。有點頭暈,休息一下就好了!”白頭翁緩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