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沒事吧!”木樺朝旁邊端槍的那個“曾黎”問。
“沒事,木隊!”女孩一邊說,一邊摘掉了頭上的鴨舌帽,一臉的輕鬆。
“天哪,嚇死我了!”眼鏡一骨碌從病床上爬起來,從兜裏掏出眼鏡戴上,扯著臉上的紗布退到了一旁。
木樺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轉過頭對那中槍者說:“陳狄,終於抓到你了!”
“哈,幹得不錯,也不知道是我調虎離山了,還是你欲擒故縱了……漂亮,曾黎已經藏起來了?”他的語氣平靜而又冷淡。
“她不在這兒!”木樺緩緩地說。
聲音未落,渾身濕透的副局長白頭翁和罵罵咧咧的張目舉著槍衝了進來,緊隨其後的是STAR。很快,病房裏圍了一圈荷槍實彈的便衣警察。
“嗯!倒也無所謂……”坐在牆角的陳狄,並沒有顧忌滿屋子的警察。他放開右肩上的傷口,看了看滿手的鮮血,顫抖著扯掉了臉上和頭上的偽裝。
“這一切都是為什麼?”木樺問。
“不為什麼。我能見曾黎一麵嗎?”
“不能!”
“那……好吧!”陳狄頓了頓,接著冷冷一笑說,“其實讓她活著反倒更是一種折磨!”
“陳狄,這一切都是你幹的?”白頭翁問道。
“是我!你就是白頭翁吧,王北風,對吧?聽說,年輕時你的朋友叫你大……大瘋子!對吧?”
“對!我想你知道我要問什麼,站起來!”
“嗬嗬,是的,我知道!但是我不打算站起來了……”陳狄笑了笑,在這一刻,他的臉色突然閃過了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哀痛。
“王局長,木隊長,我很想幫你們,但是我沒有勇氣,我想既然你們能抓到我,就應該知道這一切了……”陳狄一邊說一邊伸手朝懷裏探去,很快他的手裏多出了一把老式駁殼槍。
“陳狄,你不是幫我們,你是在幫你自己,你難道不想拯救自己墮落的靈魂?”木樺大聲喊道。
“拯救我的靈魂?天啊!沒有人能拯救我,我也不打算被人拯救。按照你們的想法……我雙手沾滿鮮血,殺人分屍、罪已至死!”陳狄一邊說一邊抬起手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切,你以為一把死胡同的假駁殼槍能自殺?趕快投降吧!”STAR輕蔑地說。
“假槍?你們的確比我想的還要傻!”陳狄掃了一眼屋子裏的人說,“永別了,可憐的人們!可憐的傀儡!謝謝你們參加我的遺體告別儀式。哈哈,這一切不過是死神的遊戲!”
“不要!陳狄!”白頭翁突然厲聲大叫,朝他猛撲過去!
陳狄迅速地扣動了扳機。
“砰!”槍響了。
一片鮮豔的血花從陳狄的右腦噴湧而出,瞬間便染紅了他身側的半麵牆壁。
白頭翁踉蹌著奔過去,一把扶住陳狄的屍體,木然地坐在地上,他的臉仿佛在瞬間又蒼老了很多。
時間就這樣凝滯了!
木樺收起自己的槍,滿臉沉重地出了病房。法醫拎著工具箱走了進來。
此時木樺的大腦裏近乎空白,他沿著樓梯一路蹣跚走了下去,走到一樓的急診室的門前時,他朝裏麵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看得出來,這次急救是成功的,裏邊的局麵似乎已經得到了控製,一個護士從裏邊歡快地跑出來,她美麗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汗水。
木樺靜靜地看著她,她十分激動地衝他伸手打出了一個V字手勢,接著便又朝樓梯口跑去。
此時,一個生命已經掙脫了死神的魔掌,而另一個卻遁入了他的懷抱!
“唉——”木樺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在急診室護士們的歡呼聲中,這聲歎息穿過玻璃窗,撲向了茫茫的大雨夜……
這真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