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莫姐，親自端上紅茶和糕點，司康餅和點心還特意尋來一個精致的糕點架子頗有藝術的擺飾著，讓人看著心情都變得美好。
想著自家boss應該也會吧？！司徒然不露痕跡地打量程昱的神態，看著前麵兩杯奶茶，輕輕地開口問道：“AssamMilkTea？”
“嗯，都可以。”程昱漫不經心地答道，主動伸手去接過瓷杯，嚐了一小口後瞬間有些驚愕。
他沒想到小小的咖啡館竟然會有這麼正宗的英式下午茶，還用著傳統的骨瓷茶具盛著，實屬驚喜，自然，讓他更驚歎的是眼前這丫頭，原來她經幾年的曆練，早已在不知覺間可以挑大任，獨當一麵了。
程昱抬頭，對上司徒然笑意盈盈清澈的眼眸，帶著賞識，聊起了家常：“丫頭，來翻譯司幾年了？”
司徒然低頭認真算了算，不好意思地呡呡嘴：“4年了。”
聽完點了點頭，“都這麼久了，想好未來的路怎麼走了麼？”程昱若有所思地問道。
“啊？”司徒然有些意外，隨即很想逃離這個話題，假裝繼續在攪動手中的紅茶，不知該怎麼答話。
然而程昱好像並沒有打算放過這個話題，一直不出聲耐心著等待著。
兩人維持著有些尷尬了，司徒然自知逃不過，可讓她回答這個問題，眉頭都皺在一起了，何其艱難。
她餘光注意到程昱，仿佛並不著急地在等待回答，就像絲毫不介意司徒然在拖延時間，隻慢慢地等，極其紳士地品嚐著下午茶的糕點。
時光在那句問話之後仿佛停止，一下午的光陰變得不再會走動，就連店裏的鋼琴曲都仿佛著一直循環播放著同一首。
司徒然口中還在嚼著小小的一塊三明治，她抬頭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路邊有個騎著自行車的行人好像落下了什麼東西，正要回頭去撿呢。
看著他倒走，仿佛時光也在倒流。
她想起了自己求職於翻譯司複試的那天，雖然自己並非科班出身，但好在勤能補拙，業務能力還算出類拔萃，本來一個麵試流程走下來都很順利，每位考官都對她無論外表抑或能力都讚賞有加。
隻末了之際，一直沉默地坐在中間的程昱用英語發問了一句：“你怎麼看待感情和夢想？”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愕然，誰也不曾想到翻譯司司長竟然會親自提問出這樣一個疑問，然後都齊刷刷地看向眼前這個一路披荊斬棘過來的漂亮淡定自若的姑娘，一時間，大家頗有些好奇她的答案。
司徒然忘了當時自己是如何快速整理語言的百般滋味。
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隻看見女孩略微低頭極快地掩飾掉些什麼，她再抬頭之際，眾人隻聽見清脆的聲音說道：“感情是比夢想更遙不可及的東西，我曾經丟失過感情，所以，加入翻譯司，成為了我唯一的念頭，”停頓了一會兒，眨著眼睛。又用輕快的語氣補了一句，“但未來的日子裏，在夢想裏，我依舊會期待著，等待著這樣的改變，時光會回饋我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語言真摯而又不空泛，聽聞全場掌聲雷動，每個人都從當時司徒然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吸引。
可司徒然不知道的是，當年程昱卻看到了她這個回答裏包含著深深的逃避，事實證明自己確實沒猜錯，這幾年裏，她一個女孩兒不在乎工作加班，外出奔波，不介意最苦最累的活兒，別人都請求不同的工作去豐富經曆，可她卻還是固守著單一的翻譯領域，就像想用單一枯燥的工作去麻痹些什麼，又或者是她自己在一直逃避些什麼。
程昱看著她，她看著窗外有些發呆，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欲言又止，心想著多好的苗子，自己實在不忍心就這麼白白浪費掉，這次這麼好的機會，她不去爭取，那麼自己就隻能推她一把了，可終究未來的修行靠個人呐。
程昱假裝不經意地攪動著杯子碰出一絲聲響，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靜，依舊低頭等待著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