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又夢見了你,為什麼,我真的把你已經忘記了呀。”病房裏的司徒然側著身子抱緊手中的床單,柳眉緊皺,神情閃爍,她不知道緣由,卻隻能用心理學上的自我暗示,一次次重複地與自己的潛意識對話,想去衝淡夢中依舊給自己現實帶來的餘悸。
就在剛剛的那場夢中,她——又夢到了鄭嘉衍。
而這一次夢境裏,不是他們彼此曾經的回憶,在夢中,似乎還在校園裏,鄭嘉衍剛回國,司徒然在走廊中驚喜地發現鄭嘉衍正在教室外跟自己的同學聊天,她欣喜若狂,快步過去,兩人相見臉上都有著難得的愉悅……然後兩人不知為什麼似乎有了些小爭執,鄭嘉衍一再拉著她的手不肯鬆開,而她似乎臉色也異常痛苦。
夢境的片段直至夢醒,每個人其實一般都不會太記得,除非遺留的痕跡和給予感官的刺激都太深刻了,因此,司徒然依舊零零星星記住了些許。
她同樣不知夢境裏發生了什麼,她隻知道醒來的自己很痛苦很痛苦,是那種悶悶的心痛,無聲卻心中仿若承受了重擊。
她隻能不斷地用著心裏暗示平複著,而那種感覺同時也隨著大腦的逐漸清醒而慢慢消散,到最後,司徒然大概將夢裏的事情忘卻的八九成,可隻要自己一不小心想到夢裏那個走廊,心中的鈍痛感覺不可避免地又襲來。
“真可怕啊。”司徒然喃喃細語,“為什麼這段時間總夢到他,看來我應該心理治療一下了。”
這話說完給自己聽之後,司徒然下床,她想著要去一次心理醫生那裏,因為實在不想自己潛意識裏還有著什麼不確定的因素,就像有著一個隱形炸彈,想想都覺得心理不安。
作為曾經的醫學生,興許是心理慣性,司徒然向來不諱疾忌醫,再者說,現在人有個心理病也是很正常的吧。一想到這,嘴角不由地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笑意。
司徒然收拾著自己的東西,病曆單她看過來,自己是因為低血糖加上連日奔波,最後身體實在承受不起才導致這樣,休整了一晚上應該也就沒什麼事了。
環視這一大空間,司徒然發現自己竟然住在vip病房裏,就更加不敢隨意浪費資源了,病好就得趕緊自覺滾蛋咯。
“請問病人可以出院了嗎?司徒醫生。”
司徒然乍一聽這稱呼實在有些久遠,愣了一下才扭過頭來:“韓醫生來了。”
韓涵走過來,直接用手拿過司徒然手中的袋子放在一旁,然後極其自然地轉身坐在床上看向她。
司徒然“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韓醫生隻是不讓出院呀。”
韓涵見她氣色確實好了不少,沒答話,別了她一眼,伸手從病床邊拿過病曆記錄本,等到他一一看過每一項指標之後,才抬頭:“你自己怎麼把儀器都拔掉了?”
司徒然無辜地眨著眼睛:“我沒拔呀,我一醒來身上什麼都沒有。”
“哦。”韓涵低頭想了想,“你可能是晨班的護士見你沒大礙給拔掉了。”
他神色轉變之快,司徒然倒被氣得不行了,歎了口氣,索性倚在床邊:“韓醫生對別的患者可要像春風般和煦溫暖哦,不然很容易嚇到病人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