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李彪三個人不約而同，邊聊明孝陵舊事邊往回開溜。
不多時，他們已經穿越過小飛星墓，回到地麵山林。
三人不由自主抬頭往天看，時間已是晚上九點，山林刮來一陣涼風，一輪冷月妖異地掛在獨龍阜圓頂上，發出一種古怪的光。
驢臉悄聲說：“不太對勁。”
李彪正琢磨這話頭，一陣聲音從地洞裏響起，足足三四十隻老鼠瘋了一樣，從地洞裏竄了出來，沒命地衝進樹林，好像洞裏頭正有什麼在瘋狂追趕。
李彪心裏一凜，下意識看向驢臉，發現驢臉眉頭緊緊皺起來。
驢臉豎起中指稍微丈量一下，掐了掐距離，山風在獨龍阜下發出嗚嗚的低鳴聲，手槍槍口一下定在了那裏。
老海大吸口氣道：“我說，彪子，驢臉，不是我老海丟下豪叔，這趟水的確太深。”
驢臉沒答理他，轉身道：“先四處看看，有沒有困仙眼的風水局。”
李彪頓時就瞪圓眼，但又想想，就低著頭攥著匕首，草裏又找跟木棍亂巴拉。
老海罵了聲晦氣，轉身去樹下尿了泡，彎腰也找好了塊石頭，探出頭往前麵扔了下。
李彪緊接著把洞口遮蓋嚴實，低頭看見一隻大老鼠慌慌張張夾著尾巴用力想逃出來，每跑兩步就往下滴血，折騰了幾分鍾到底沒能上來，從又滾進洞口。
他剛一怔，就見前麵驢臉身形一定，半蹲，壓手示意停下。
這時候大家也沒敢用手電幫忙，那片樹林一眼望過去雖然看不清，但李彪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那林子裏。
十米開外，半尺高蒿草奇怪地成倒伏狀趴著，延伸向上，草根裸露之地都跟撒了鹽一樣白，類似人的肋骨。
李彪忍不住心裏犯起嘀咕，奶奶的，到底什麼東西？
後邊就聽老海罵了一句：“槍，給我。”
驢臉沒說話，槍到是頂上火了，卻根本沒給老海，直接示意都蹲下。
李彪木棍扔給了老海，老海一隻手接棍頓時憋悶在了那裏，也沒發火，又坐回地上，掏出匕首削起木棍來。
驢臉蹲在李彪前麵不遠的草裏，手裏不停地調整著槍口的角度，看了一陣，把手抬起來，平淡地說了句：“是豪叔他們。”
老海立即直起身，一躍跳到驢臉那堆草裏，拉開蒿草，看了一會兒，也沒說話，鼻子直接貼到了地麵，驚慌說：“尋龍尺？”
李彪趕過來，緊張地問：“還看到啥了？”
老海沒有回應，李彪看向了驢臉，顯然是希望他能說點什麼，但看著那張陰沉的臉，忽然覺得哪裏不對，愣了一下，心裏一動，說道：“獨龍阜藏頭？”
“哦？”老海呆了一下，低頭看李彪的模樣，馬上啊了一聲，“豪叔玩我們呢？”
李彪急忙把表情平靜下來，“老海，我可什麼都沒說豪叔，你可要自己掂量。”
“小點聲！”驢臉搖搖槍，好像很煩躁的手勢，又壓著火。
“先不管別的，走，去看看獨龍阜那到底什麼情況。”老海說完撐起身，小心地往前走去。
李彪應了一聲提起精神，吞口吐沫喊著等等也追了上去，他剛跟著走了兩步，背後卻傳出一聲“等等”，回過頭看見驢臉蹲在草裏，眼睛閃著光，也看不清表情，就衝李彪說了句：“你去跟老海送命？”
老海一下回過頭，罵道：“你他媽啥意思？”
驢臉慢慢站起，走過來呼了口氣，說：“老海你也是閻王爺堂前喝過茶的，現在連老大們底細都摸不清，過去看什麼？知道豪叔和龍爺誰是人誰是鬼嗎？”
三個人停住了。
驢臉沒有說話，沉著臉看向老海。
老海攥著棍子和他對視著。
李彪沒想到局麵會演變成這樣，下意識想說點什麼，突然一陣唰唰聲響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驢臉那把本來已別進腰的三八式槍刺，瞬間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