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雲落歎了口氣,揚聲向陣中喊道:“猜猜看,是你的血先流幹,還是這些骷髏先完蛋?”

無人回應。

慕星衍好似根本聽不見她說話,雖然她認為他大概率是裝聽不見。

現在她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剛剛慕星衍才不是為了救她,大概是嫌她礙事,擋了他裝逼的路。

受傷,開大,打臉,現在三流的話本子都不這麼寫了,難得慕星衍還樂此不疲。

鳳血灼燒的痛楚愈演愈烈,司雲落止不住地胡思亂想。這琅琊山頂又是烈火又是疾風,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不知玄靈宗還能不能判定她試煉通過。

等等,玄靈宗的人怎麼還沒來?

她剛想到這一點,半空中隱約傳來笛聲,婉轉悠揚,甚是動聽。

司雲落抬起頭,正巧與悄無聲息落在老樹枝頭的一人對視。

那人一襲白衣如雪,纖塵不染,手持一把折扇,腰懸一支玉笛,風流倜儻的氣質渾然天成。一雙似笑非笑多情目,正炯炯凝視著她。

看上去不像仙風道骨的玄門弟子,倒像是哪個富貴人家養出的浪蕩公子。

但那老樹經此動蕩,已經東倒西歪,這人能在上麵穩穩停住,身法也不容小覷。

正巧那人率先開口問道:“司姑娘,可是需要在下幫助?”

既然知道她的身份,想必就是玄靈宗的弟子了。

司雲落略略頷首,以禮相待,說話也極為客氣:“這位仙友,可否搭把手,幫忙除了這難纏的骷髏鬼手?”

那人以扇骨支頤,認真地想了一想。

“不行。”

司雲落:“多謝……啊?”

是她幻聽了嗎?原來玄靈宗內淨是些見死不救的冷血之人?

司雲落忽然開始擔心自己未來的社交關係。

那人對於她的反應並不意外,閑閑一笑,以折扇半掩麵容,從容答道:“並非在下不願相幫,而是實在才疏學淺,做不來這等除魔的事情。”

言外之意便是,他修為低微,這種事別指望他。

司雲落收獲了今夜的第二次震撼。

所以玄靈宗派了一個不會動武的人來裁決她和慕星衍的勝負?這種事情不要啊!

那人特意頓了一下,似是看出了她的嫌棄,繼續道:“但是在下倒還有些別的本事。”

“比如?”

“比如逃跑。”

司雲落終於明白,原來這神鬼莫測的身法是逃跑練出來的。

她幾乎難以維持禮貌的假笑,那人卻忽然從樹上躍下,落到她的身邊,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她。

“司姑娘為何不跑?”

司雲落努力不讓自己的白眼翻得太過明顯,答道:“跑不動。”

那人微微蹙起了眉,在發現她的傷勢以後,掌心騰起暖黃色的光點,像漂浮在半空的螢火蟲,盡數沒入了她的傷處。

司雲落嚐試著活動了一下,果然不似先前那般疼痛,正想道謝,卻被那人笑眯眯地擋了回來。

“啊,忘了自我介紹呢,在下聞既白,以後就是姑娘的救命恩人了。”

咱就是說,好像也沒到救命這麼嚴重的程度……吧?

司雲落立刻歇了道謝的心思,聞既白卻忽然發現了什麼,拉扯著她的衣袖,興奮地喊道:“司姑娘,快看天上!”

“你這人怎麼這麼自來熟?快放手!”

司雲落試圖將衣袖從他手中解放出來,結果毫無意外的失敗了,隻能不情不願地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有什麼好看的,總不能是個人吧……我去!還真是個人!”

來人著一身墨色衣裳,在這夜色裏本應是黯淡無光的,被灼灼的火光一襯,卻無端顯出一種溫和俊逸的氣質來。

他手持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劍勢颯遝如流星,正在身前比出劍訣,試圖打開慕星衍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