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宗主方才說我還是個孩子,現下改口說我閱曆尚淺,是心虛了?”話音未落,寧嘉徵提起“牽機”便是一劍。
不是奚清川的對手又如何?他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爹爹自裁。
不久前,他因祭出“我自重華”,身受內傷,但他渾不在意,每一招每一式俱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奈何實力懸殊,他自身業已筋脈逆行,吐血連連,而奚清川僅僅受了些皮肉傷。
前所未有的挫敗以及即將失怙的恐懼害得他亂了章法,接下來的幾劍連奚清川的衣袂都未能碰到。
奚清川一麵逗弄似地應付著寧嘉徵,一麵督促寧重山:“寧重山,令正包庇你,令郎與令愛亦包庇你,想必令徒亦會包庇你吧?”
言罷,他擺了擺手,韓玉等人當即乖覺地將寧重山所收的三名弟子押了上來。
寧嘉徵這才發現奚清川的徒弟,曾與他交過手的那姓韓的庸人亦在場。
奚清川環顧三人,發問道:“你們是否認為你們的師父寧重山奸.汙了我九天玄宗楊長老的重孫女,還殺害了楊長老?”
三名弟子全數搖首。
彈指間,他們齊齊跌倒於地,口吐鮮血,一動不動。
奚清川斷言道:“這重華樓從上至下盡是一丘之貉,已然無可救藥。”
寧重山疾步至三名弟子麵前,跪下.身去,顫著手,逐一探其鼻息。
他有且僅有三名弟子,無一幸存。
“對不住。”
他這個當師父的,連累了維護他的弟子,致使他們殞命,他該當如何向他們的家人交代?
弟子們的音容笑貌曆曆在目,令他自責難當。
除了三名弟子以及家人,這重華樓還有一十三名奴仆。
這奚清川披著正人君子的皮囊,打著懲奸除惡的旗號,骨子裏心狠手辣。
這奚清川業已殺了他的三名弟子,再開殺戒亦不稀奇。
以免再禍及無辜,他必須自裁。
“爹爹,不要!”寧嘉徵目眥欲裂,心焦如焚,意欲將匕首從爹爹手中奪走,突地被奚清川從背後環住了腰身。
奚清川又抬起手來,覆上了寧嘉徵的雙目,柔情萬千地道:“嘉徵,莫看,仔細發噩夢。”
被奚清川攬入懷中,觸及肌膚的滋味令人作嘔。
他拚盡全力,急欲掙脫。
可他還未掙脫,一陣滴血聲將他其它四感一概消弭了。
“滴答,滴答,滴答……”
宛若魔音穿腦一般,逼得他天旋地轉。
緊接著,他聽見了匕首貫.穿皮肉,擦過肋骨,沒入心髒的響動。
他壓根不可能聽得見如此些微的響動,這響動卻纖毫畢現,甚至真切得教他毛骨悚然。
他脆弱的耳膜被死亡的洪流接連不斷地擊打著,幾乎要破裂了。
一時間,他居然分不清自己到底身處何時何地,又因何被人蒙著雙眼。
須臾,他猛地掙紮起來,終是擺脫了奚清川的束縛。
刺入眼簾的是血流如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