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猛地席卷而來。
蒼穹疾速陰霾,雨水狠狠敲擊著大地,接連不斷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血腥味彌漫。
灰衣男子嘴角的笑意就隨著斷裂的手臂噴湧出的血液而不斷加深。他偏首,酒紅色的眼眸中映著來者的身影。
——耀眼的橘色發絲,憤怒而警惕的神情凝刻在俊朗的麵容,眉峰緊皺,手中握著巨大的斬魄刀。他便是黑崎一護。
“嘖。”男子不顧被斬斷的臂膀,徑自用左手倏地抽出仍插在少女腹上的刀,滿意地聽到黒崎千愔的身軀倒在雨中的聲響。“千愔!!”黑崎一護驚喚著,對方卻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他清楚地看到,她仿佛脫線木偶一樣栽在雨水中,血液迅速地侵染草地上的積水,大塊的鮮紅彙成了刺眼的血泊。鮮血瘋狂地躥出那逐漸冰冷的身體,還在貪婪地吞噬著雨水,與其交融。
黒崎千愔仿佛已經死去那般安靜。
“你這家夥!!”一護怒嗔向灰衣男子,握住刀柄的手用力得仿佛要將它捏碎,“月牙天衝!”他將刀刃揮向仍持著意味不明的笑容的男子,銀白色的月牙天衝以驚人的速度向他斬去。
“轟!!”迅猛的攻擊破壞了大片森林,巨響衝破天際。
黑崎一護目光一緊,敏捷地旋身勢要再度揮刀——“噌!”利刃相撞——男子的刀刃已抵製住他的第二輪攻擊,直壓得斬月無法再度使出月牙天衝。“不會隻有這種實力吧。”男子狡黠地一笑,齒間還有著點點鮮血。
那近在咫尺的腥味讓一護愈加憤怒。“閉嘴!!”用力地舞動刀刃將男子彈開,一護刹住腳步雙手握緊刀柄,緊咬牙關:“卍解,天鎖斬月!”
黑色的靈壓瞬間湧現。
“黑崎——”剛好趕到的日番穀冬獅郎欲叫住他,卻赫然間瞟見那癱倒在冰涼雨水中的身影——碧眸中有什麼東西猛地一顫,他頓時刹住了腳步,沒有注意到山田花太郎因為他突然停止的腳步而差點被甩出去。
“千……愔……”碧眸中映著倒在血泊裏的少女,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沒有往日光澤的黑眸和毫無生氣的煞白的麵容,那失去血色的唇瓣更是讓他呆愣在原地。“千愔小姐……”好容易回過神的山田花太郎亦是吃驚地捂住自己的嘴,顧不上危險便跌跌撞撞地衝向她。
激戰中的黑崎一護注意到了兩人的到來,卻隻能顧及上將眼前來路不明的對手解決。這個危險的灰衣男人絕對不是屍魂界的人——可是有旅禍闖入,瀞靈廷又怎可能沒有發現?這般焦躁地思考著,他用力一揮刀,一個月牙天衝再次擊向男子。
“糟糕!”他頓時反應過來男子身處的方向,隨即朝那個正打算幫癱倒在地上的少女治療的少年大喊:“花太郎!!”破壞的巨響幾乎是跟這聲大吼一同響起的。
還未待煙塵散去,黑崎一護已咬緊牙關睜大雙眸著急地張望,卻聽得一聲有些顫音卻從容冷靜的提醒:“黑崎一護,注意身後!!”他這才迅捷地反應過來,躲過了不知何時來到身後的黑衣男子的重擊。“嘖,就差一點。”那男子又咧開嘴一臉嗜血的笑容,反身再度向他攻擊。
日番穀冬獅郎小心翼翼地攬著黒崎千愔冰冷的軀體,目光轉向跌坐在在地仍驚魂未定的山田花太郎:“山田,快點!”“是……是!”他這才恍然間回神,連滾帶爬地來到他們身邊。剛剛若不是日番穀及時將他們轉移到這裏,恐怕此時已暴屍兩人了。手下藍色的光芒觸著那駭人的傷口,山田花太郎感到自己額角的汗珠隨著雨水一齊滑落下來——曾幫無數人治療過觸目驚心的傷,他此刻卻心戰——這傷勢,若是再晚一點,恐怕眼前的千愔小姐已變成兩半。
想到這裏,他心又猛地一顫,那般殘忍血腥的畫麵他甚至不敢想象。小心地抬眸看了一眼日番穀,他的心卻越發涼了——日番穀隊長在顫抖。雖然隻有一點點,很難發現,但他的的確確是在顫抖。
山田花太郎不知道,黒崎千愔受過兩次重傷,但真正被身為她隊長的日番穀冬獅郎看到的就隻有這一次。還是最嚴重的這一次。
日番穀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一刻不離那懾人的傷口。他感覺到那溫熱的血液已濕透了自己的死霸裝,而那竟不是他的血,是千愔的血。他箍著她纖瘦的雙肩,那冰涼的感覺和不斷從她傷口溢出的溫熱讓他驚惶。
驚惶到都不知什麼是焦急。
他緊抿著唇,一語未發。耳畔是打鬥的聲響,這裏卻仿若隔世那般闃靜。山田花太郎愈加心慌——血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