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達公鬧上了紫禁城?下了早朝,胤礽跟老四老八還有張廷玉佟國維幾個叫到了養心殿裏頭議事,誰知道議到了一半兒的時候兒,李德全兒就行色匆匆的從外頭閃進來,一路上夾著涼風兒到了康熙身邊兒,一個千禮紮下去“皇上!忠達公在外頭求見,像是有什麼急事兒!”屋內眾人皆是一臉好奇,唯胤礽不知怎麼的忽然覺得有不好的預感。康熙見議事被打斷無法繼續,索性揮揮手讓李德全兒先把人帶進來再說,外頭的雪不小天兒也寒著,康熙倒不是疼他的身子骨兒,隻是怕晾的他太久要是真凍壞了,宗親臣功們會做他想,說他聖德有虧罷了。
忠達公被帶進來的時候兒臉色通紅,看來也是在外頭待了一陣子了,定是李德全兒與他周旋不開,這才無奈進來打攪了康熙。康熙被擾心裏本就帶著幾分火氣,見這忠達公臉紅脖子粗的也是耐著性子,假意的問了他幾句,誰知道這人竟絲毫不自覺,還不等康熙問完了話,忽然一個頭扣在地上“皇上!老臣來鳴冤的!”康熙一愣,繼而臉色也見出了厭煩,手上的折子一摔,臉上卻不怒反笑“哦?鳴冤?又是誰給忠達公氣受了啊?”“皇上~一個戴梓已經夠臣受了,若還有那許多,倒不如臣自己回去了斷了,也省下留著臣在這世上丟了祖上的臉,讓人家平白的欺辱!幾日前老臣遞呈的折子不知道皇上見了沒有?老臣隻是覺得此事不宜再拖,實想討個說法兒!這事兒在坊間都在傳著,說是老臣無用比不得一個現時的三品官兒,臣長仰皇上聖德明召,還請皇上給老臣一個說法兒,也好還臣一個太平安然呐!”康熙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但牙根兒恨得癢癢的,幼時鼇拜就常以什麼老臣自居,甭管什麼事兒一不順意就搬出祖宗功德來壓著朕,現在你想在這兒倚老賣老,還輪不上你!
眾人也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眼光偷偷的瞥向胤礽幾眼,胤礽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一聽忠達公這話兒有些托大威逼的意思,再一瞧康熙眼裏閃出的怒氣,心裏頓時樂開了花兒,可轉念一想,自己不久前才剛去找了這忠達公一回,雖說他沒同意講和,但怎麼的也不至於跟自己這麼明麵兒的撕破臉吧?這麼做與他有什麼好處?事隔也是這麼些日子了,康熙雖然沒做理會,但也並沒有要放了戴梓的意思,今兒他這麼做難道是想逼著康熙在一怒一煩的時候兒,出言辦了戴梓?可他犯得著冒著惹惱康熙甚至招致其嫌隙的危險這麼做嗎?戴梓跟他真有這麼大仇?即便是再剛愎自用的人也不至於如此冒天下之大不為做這麼沒道理的事兒,他這是圖什麼呀?
胤礽這裏想著,忠達公的嘴頭兒上的抱怨就沒停,說到最後竟然還嗚咽的哭了幾聲兒,就像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康熙臉上開始現出不耐的神色,也實在不願讓這麼個老東西在自己眼巴前兒沒完沒了的哭號,否則這一上午的時間都得平白耽誤了去,那戴梓雖說暫時沒有想辦的意思,但早晚也是要有個說法兒,既然他忠達公非要討要個說法兒,早晚也是個流刑三千裏的罪,早與晚沒什麼不同!“張廷玉!”康熙忽然一聲厲色,正嗚嗚咽咽的忠達公也禁不住愣了愣,養心殿的暖房裏倒是霎時的安靜了下來。隻是胤礽見康熙臉上的不耐煩,直覺的是康熙打算草草結案了,這可不太好啊!
果然張廷玉出列一揖,康熙就要他在大清律例裏頭給戴梓找幾個罪狀,看看能定個什麼罪責。這個張廷玉可說是康熙身邊兒的活法典活典籍,翰林院相當於後世中的機要處,他張廷玉就是機要秘書的頭子,但凡遇上這種康熙不好定奪的糊塗事兒的時候,這種得罪人的活兒就得有個人出來頂缸,而且還得頂的順理成章,所以這張廷玉腦筋活絡思維敏捷也不是毫無道理的,要照胤礽來說,這完全是時勢造英雄啊!
張廷玉心裏也是暗自叫苦,心裏也就把這忠達公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哪裏會不知道這個戴梓著實冤屈,可耕知道康熙的意思,身為漢人的戴梓才學卓著對火器尤為精通,以前的紅衣大炮已經是讓噶爾丹敵軍聞風喪膽,現在的手雷又有這誤傷忠達公的什麼地雷橫空而出,康熙爺不是不知道這東西的好處,隻是滿人入關定主中原,本就是以少禦多,能站穩腳跟已經實屬不易,康熙最怕的就是漢人還沒泯滅的反叛思想,尤其是沿海一帶不好管製的例如福建台灣等地,年年皆有小股勢力蠢蠢欲動,這戴梓的發明一旦廣泛應用,隻怕那些個反叛力量會在第一時間利用上了來對付大清朝。所以那些足以睥睨強敵的火器不能流通不能廣泛應用,就是連戴梓其人也許留著早晚也會成為禍害,之所以一直沒有懲治,一是眼下大捷初歸,他戴梓也算有功,二來康熙難免也有惜才的意思,總是想著能有一個權宜之計,既可好好對這些火器加以利用以保河山萬裏,又可以不至於被小股民間反動勢力所利用,隻是這兩全的事兒實在太難!再有就是這個忠親王,平白無故的對這戴梓頗有好感,多方照拂維護之意朝野皆知,自己出主意甭管是殺了也好流放也罷,那都是伯仁之罪自己難疏其責,招致他埋怨乃至恨意總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要說他還是以前太子時的那般德行,張廷玉倒是沒多少顧及,可現在這個忠親王眼見的是頗有建樹,就是連皇上也是在私下裏跟自己探尋過好多回複立太子的意思了,得罪這麼個人實在非張廷玉所願,但是康熙更不能得罪,甭管日後誰當政主權也好,現在的天下是康熙爺的,自己的主子就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