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和凜冽的秋風從小木屋的縫隙裏灌了進來,凍得小雪雁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哆嗦。
“嘶——好冷。”
大雁是一種遷徙候鳥,像是以往的這個時候,它們基本上都已經飛往南方溫暖的島嶼,準備好過冬了。
它們的皮毛是不怎麼禦寒的,那就更別說君瑤現在還待在這個本就格外陰冷潮濕的小木屋裏了。
君瑤覺得自己的眼淚鼻涕大概都快被凍得掉下來了。奈何又不敢去驚擾正在閉目養神的陸雲卿,她隻得抖了抖濕漉漉的羽翼,支起小腦袋悄咪咪的環顧四周,想找到一個冷風吹不到的角落躲著。
可是左看右看,除了滿屋子濕溻溻的茅草和蘆葦,君瑤就沒能看到什麼有價值的遮擋物。
最後,小雪雁隻能吸了吸鼻涕和眼淚,可憐巴巴的望向了閉目養神的陸雲卿。
他的身邊看起來……好像很暖和。
可是方才這奸相的眼神看起來那麼冰冷可怕,她要是就這麼沒頭沒腦的蹭到他身邊去,會不會立馬被他嫌棄聒噪,然後給架起來烤著吃了?
君瑤顯得很是猶豫。
可是這呼啦啦湧來的刺骨寒風,已經容不得她再繼續猶豫了。
“陸雲卿?”
小細腿試探性的往前邁出一步,君瑤抬眸看一眼陸雲卿,發現這家夥依舊在閉目養神,似乎根本毫無察覺的樣子。
君瑤一下子來了信心和膽量,又嚐試著往前挪了一大步。
啊咧,居然還是沒反應?
自信心瞬間爆棚,君瑤竊喜著,將小細腿的輕盈優勢發揮到了極致。幾乎是“嗖——”地一聲,連飛帶狂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了少年的衣角旁。
雪白翅膀微勾,小雪雁將整個身子都團進了少年還帶著血汙的衣袍裏。
溫暖撲麵,因為有了布料隔絕,再也沒有那凍人的刺骨寒風。君瑤有些陶醉和得意忘形,感受到少年散發著的暖融體溫,她便下意識的朝著他的身體一靠再靠。
啊,好暖和!好暖和好暖和!
這種高級待遇,戛然而止到漆黑一片中的清俊少年,倏然睜開了那雙清幽深邃的眼眸。
陸雲卿的嗓音冰冷,語氣十分疏離:
“我想告訴你一聲,我已經一整日都沒有吃東西了。現在的我,很餓。”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介意隨時把她用來充饑。
君瑤被他話裏的殺機凍了個哆嗦。不過就算內心再怎麼畏懼,麵上卻還是得擺出一副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無辜表情,直接略過重點,眨巴著圓眼睛轉移話題:
“咳咳,你為什麼一整日都沒有吃東西啊?他們那些人,難道連飯都不給你吃麼?”
應該不會吧。
陸雲卿現在就算再怎麼落魄,好歹也是一個世家的嫡出公子啊。連飯都不給吃,這也未免太過分了!
少年聞言靜默片刻,竟也沒有伸手將它從身邊撥開。就在君瑤覺得他應該是不想再搭理自己,要繼續閉目養神的時候,陸雲卿卻倏然開口了:
“如果餿掉的飯菜也可以包括在內的話,那我這個名義上的舅舅,還是很盡職盡責的。”
陸雲卿的語氣很淡,仿佛經曆了此番殘忍行徑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君瑤忽的抬頭看了一眼陸雲卿,想要看看他的表情是否因此而出現波動。可是由於屋內的光線過於昏暗,她什麼也沒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