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各個屋子之間的隔音效果當然是過得去的。
問題就在於,大家在一個屋簷下之後,整日裏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時間一長,就很容易生出點什麼勾心鬥角的矛盾。
不過對於這方麵,君瑤從來都是不擔心的,因為陸雲卿簡直堪稱“勾心鬥角”行列中的大宗師級別。
她隻需要好好跟在陸雲卿的身邊,保護這個文弱書生的人身安全,其實就已經足夠了。
“瑤兒,準備好了麼?”
陸雲卿忽然撇唇淡淡一笑,在逐漸停滯下來的茫茫風雪中,他撫了撫被寒風吹亂的錦帶,將它們重新攬至腦後。
君瑤吐出一口雪白霧氣,盯著這座藍白清冷色調的王宮,重新打量一眼。
隨後,在陸雲卿含笑注視中,緩緩點了點頭。
“走吧。”
展煥在臨行前就已經告訴過陸雲卿,等到了王宮之後,可以直接去找李霽給他分配住所。
展煥還說了,如果有什麼特殊的要求,比如需要很多藏書或者書架筆硯什麼的,就盡管跟李霽講,李霽還會特別在陸雲卿居住的房間裏加炭火,因為知道陸雲卿怕冷。
自從上次牧場小男孩的事件發生過後,這位牧主大人就一直在有意識無意識的躲避著陸雲卿,有些不太敢麵對他。
事後的真相李霽已經從牧民們的口中聽說了。
其實這件事情,本來就不能太過於責怪陸雲卿,而義憤填膺的自己不僅情緒激動地當眾打了陸雲卿一拳,而且還把他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陸雲卿是難得的青年才俊,也虧得這小子並不像那些個年輕氣盛的年輕人一樣會記仇,否則李霽就得開始後悔自己當初那一拳頭怎麼就不能稍微打輕點了。
“大人。”
陸雲卿很是恭謹的給李霽行禮,李霽在接受禮節的全過程中,就一直在仔細的盯著陸雲卿臉上的表情,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然……即使差點從陸雲卿的臉上給盯了一個洞出來,李霽也壓根就沒能從平靜如水的陸雲卿臉上看出一丁點怨恨或者是暗暗咒罵的表情。
他那雙狹長的鳳眸裏,是真正的溫文如水,整個人隻是長身玉立在那裏,就自是一派蘭芝玉樹的模樣。
“陸雲卿,你……”
李霽欲言又止,心裏似乎是憋了無數的話,想要跟陸雲卿說。
可是臨到了口中的時候,又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最後還是給直接咽下去了。
陸雲卿不置可否,從頭到尾都隻是用禮貌而又有涵養的眼神,注視著李霽:
“大人想要跟晚輩說些什麼?”
有什麼話就別憋著,但說無妨了。
不好。
李霽看了一眼這披著雪白狐裘的青年,頓時生出了一種自己的節奏貌似又在無意間全都被陸雲卿給帶跑了的感覺。
這丫的身上就像是帶了一種神奇的魔力和氣場。
哪怕自己無論是官職、年齡、閱曆,都要遠遠高於他。可是一旦站在了陸雲卿的麵前,看著他那雙沉靜的眼睛,就覺得所有的話出口之前,都需要好好掂量掂量。
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會俗了、錯了、失去了水準,會有種自己不配與陸雲卿這樣的人說話的感覺。
李霽越想越覺得鬱悶,也惱恨自己的不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