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宗陽才從地上爬起,小院內除了一灘灘血跡,就剩師弟們的幾把劍,整個道觀再無一人。
師弟們都喪膽逃了,行天道觀毀了,師父生死未卜,宗陽孑然一身的站在小院中央,一股冷風吹的他全身發涼。
或許是人生所受的苦難夠多了,宗陽並沒有頹喪,他簡單的塞了幾個窩窩頭,關上道觀大門,前往赤山門。
雖然道觀已被赤山門除名,但好歹有過交情,宗陽抱著一絲希望,祈求赤山門出麵救下師父。隻要是錢的問題,他寧可負債一生,做牛做馬一輩子畫道符,也要保下師父的命。
赤山門在赤城郊外的赤山之上,赤山高千丈,聳立入雲,若在山下雖極目也不得見。赤山門祖師在此山開創道門已愈五百年,在凡人眼中,那裏就是修仙之地,高不可攀。
修仙,是凡人企圖逆天改命的不懈努力,雖然仙道渺茫,但總讓人無限向往。一朝羽化成仙,長生不死,掌禦天地,這是何等大造化!
赤山門在億萬凡界中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個極小道門,但在這方圓千裏之內,卻是隻手遮天的巨擘。傳說赤山門祖師劍可開山,赤山山峰就是由他移平的,光這威名,無人不俯首膜拜。
待宗陽來到赤山下,已是傍晚,山下有專門供人過夜的草屋,他草草就著山泉嚼下窩窩頭,可能是累乏了,不等月上樹梢就睡下了。
時至半夜,外麵狼嚎陣陣,宗陽心中又因白天之事無法入睡,但山道難行,又是黑燈瞎火,野獸橫行,煎熬的等到天亮了些才決心上山。
山下有石階盤山而上,足有幾萬階,換做常人上山也要數個時辰,宗陽低著頭,一步一步緩慢而上,陰冷的山風吹的他身體發抖。
從淩晨到日出,再到正午,宗陽艱難而上,從一開始的踏步而上,到最後手腳並用攀爬而上,當他終於看到山門時,十指指頭早已磨的鮮血直流,褲子也磨破了,露出青腫的膝蓋。
“師父說我雖然天生虛弱,但命硬的跟蟑螂一樣,此話不假!”
宗陽心中一念,剛一起身,隻覺眼前一黑,險些摔倒。
山頂的風如罡氣,刮得宗陽的衣衫獵獵作響,臉頰生疼,散發飛舞中,他跨過山門,眼前出現一座雄偉的大殿,殿頂兩頭的簷角各掛著巨大的青鍾,隨風而動,發出悠遠的鍾響。
大殿前是一片青石鋪就的空地,當中一個巨大的香爐正飄出嫋嫋煙氣,不知怎的,當宗陽來到大殿前時,霎時沒了山風。
“來者何人?!”赤山門守門的兩位弟子站於大殿前,懷裏抱著劍,一見破落邋遢的宗陽就喝問道。
隻有特定的黃道吉日,赤山門才會開殿迎客,允許外人前來燒香求道,此時有人前來,難免責問。
“赤城行天道觀大弟子,宗陽。”
“沒看到山下的告示麼?!禁止上山,速速下去。”其中一位守門弟子擺擺手,在他們眼裏,宗陽自然是低了一等,不想多言。
啪——
宗陽雙膝跪地,目光堅定,乞求道:“我師父被萬金樓所抓,生死未卜,求你們出麵,救下我師父!”
“有這事?!”這位守門弟子還不知行天道觀已被除名,心忖有人居然敢欺淩本門底下的道觀,一下子來了精神,吩咐道:“你先起來,我速去稟報師長。”
宗陽呼出一口氣,感恩赤山門的仁義,但他實在動彈不得,隻好繼續跪著。
過了不知多久,宗陽隻覺頭頂的烈陽曬的他發暈,這時那位前去稟報的守門弟子終於回來了,隻是冷著臉,說道:“行天道觀已不屬赤山門下,你們的事也與本門無關,你還是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