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羿城有雨,天台山上見得厚重烏雲,聽得雷聲隆隆,更望得漫天雨幕,卻還是太陽普照。
宗陽站在鷹嘴巨岩上,沒有觀想太陽般若精經修煉“戰”字,而是呆呆的望著兩處如出一轍的二十字。可惜他看了那麼久,依舊覺得隻是龍飛鳳舞的字,不得門道,唯一的感受便是沒了黑襖,身體覺得有些冷。
慕天灌著酒走了過來,說了句:“字是死的。”
宗陽腦海中閃過荒澤上那位赤山門強者的出劍,紅袖樓老管家的出劍,還有昨日慕天與沉魚的劍走龍蛇,他們有一個共通之處,他仿佛像是站在了一扇緊閉的窗門前,隻要推開,便能領略一番新境界。
“大哥,什麼是入劍?”
對於宗陽的這句問話,慕天並不意外,背負酒葫蘆又如老夫子般娓娓道來:“劍為劍,人劍,人為劍,入劍。此境界唯有到了覺靈境才能修煉出,不過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在你這就是個屁了。說的淺顯一點,練劍如畫圓,誰的劍畫的圓,出劍就越無瑕疵,發力角力無可匹敵,你若能畫出一個至真圓,便是進了入劍的門檻。”
“當然,此圓非彼圓。”慕天道彼圓時,腦子裏浮現的卻是沉魚的胸前。
“恩。”更為啼笑皆非的是,宗陽竟然意會了,不過他所懂的彼圓是方圓的圓,不是沉魚的圓。
“入劍之後便是劍意,這兩境界雖在覺靈境出,但自為一脈,不是進了覺靈境就必能練成。有句話叫,劍意難,苦練甲子水中撈月。一朝得,覺靈境中無人能敵。”
“劍意這東西,除了靠滴水石穿,練劍練到吐,最關鍵的還是靠人品爆發來個頓悟。前者是路,後者是命,昨日那小妮子能頓悟,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那二十字出自薑霸先,這小妮子練的又是薑家劍法,兩者同出,能頓悟也在情理之中,但又在常理之外。你倆就是一怪胎一奇葩,若隨便看個觀想圖就能修煉,隨便看個二十字就能頓悟,那這世間的陸地神仙不早就跟鹹菜蘿卜一個價,滿天飛來飛去似鳥人了。”
慕天吐槽了一番,喉嚨幹了,拿起酒葫蘆灌了幾口,忽然自嘲一笑,說人家是怪胎奇葩,自己不也是!作了一番解惑,他想起了來這的正事,朝宗陽招招手,示意隨他一同回破院。
一回破院,慕天亮出右手,朝宗陽晃了晃,嘴巴朝無名指的黑色古樸戒指努了努。
宗陽不解便不言。
慕天解釋道:“這枚是十方戒,有芥子納須彌之能,內有空間可作儲藏妙用。”
宗陽的好奇之色沒有慕天預期的那麼多。
不識貨,當然不懂他的珍貴。
“說這個,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看好嘍!”慕天說罷退後一步,莫名得瑟的笑了笑,正色喝道:“急急如律令,出!”
一白一黑兩道光以肉眼難以看清的極快速度從十方戒中閃出,驟然化為兩個身影站在了慕天左右。為左的是白衣翩翩的女子,紮了個大馬尾,臉上戴著一張花旦的臉譜。為右的是黑甲將軍,拄著一柄雲紋巨劍,比慕天還要高兩個頭,小山一般,黑發用一根簪子束起,作道士打扮,也是戴著一張紅臉威武的臉譜。兩張臉譜的表情栩栩如生,但都雙眼緊閉,花旦臉譜溫柔含笑,將軍臉譜不怒自威,額頭那個大大的太極圖格外懾人。
宗陽看得出,這兩人都不是活人,因為他們暴露在外的雙手,是木偶指節,上麵還刻有密密麻麻的紅符文。
“這兩具傀兵已跟隨我多年,是道門前輩千年前留下的,白的叫小白,黑的叫小黑。”慕天如數家珍般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