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河東省發生特大礦難事故,不僅牽動著河東省高官們的心,也牽動著中央領導的心,同時還把一道難題擺在省委書記陳喚誠麵前:河東省境內的紅星煤礦發生了罕見的特大事故,震驚全國。如果這起礦難不是責任事故還好說,一旦是責任事故麻煩可就大了,是誰造成了特大責任事故?是什麼原因出現了特大責任事故?這些問題都必須徹底調查清楚,如果不是天災而是人禍,那就必須對有關領導和有關的責任人作出恰如其分的處理,不然對上對下都不好交代。陳喚誠從政以來的原則是謀事不謀人,用人不整人。
那麼一旦是責任事故,季喻暉會不會有問題?白杉芸會不會有問題?那麼處理了一些人,這些人會不會認為是他在整人?他從來就不相信謠言,可是有些事情傳揚已久,說的人很多,他不肯相信也得引起注意。苗盼雨和路坦平的關係他是春節期間才聽白杉芸和陳香有意無意之中說起的,當時他還批評了陳香和白杉芸,說她們不應該私下裏捕風捉影地議論領導幹部。女兒陳香笑著說:“我可愛可敬的老爸呀,我們承認你是君子,難道所有的人都是君子嗎?人家路坦平和苗盼雨都住在一起了,你還以為你女兒在嚼舌頭呢!現在河東省已經有人說你看著麵善,其實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笑麵虎,對路坦平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在放縱他,你相信不相信?”
“你親眼見到了?還是親自聽到了?是誰這樣說的?也就因為我太寵你了,才使你這樣沒規矩!”陳喚誠一邊質問陳香,一邊批評她太放肆。
“爸,路坦平和苗盼雨之間的風流韻事見到的人多了,芸姐就親自見到過。”
陳喚誠又問白杉芸:“杉芸,是你親眼看到的?還是聽誰這樣說的?”
“我……我也是聽一些老百姓瞎嚼舌頭,我也是隨便說著玩的。”白杉芸急忙進一步解釋說,“有一次我到濱海去散步,見路坦平和苗盼雨出雙入對的就在濱海別墅那裏,就像野鴛鴦一樣……”
“我不喜歡你們這樣無原則的話,希望是第一次聽到,也是最後一次聽到。”陳喚誠當時很不高興地表了這樣的態,陳香和白杉芸都覺得很沒趣。
苗盼雨是天首集團的總裁誰都知道,那麼苗盼雨和路坦平到底是一種什麼關係呢?對於傳言陳喚誠將信將疑。如果天首集團煤業公司的事故是責任事故,就肯定會牽涉到苗盼雨,假如要處理苗盼雨,路坦平會不會和自己唱對台戲?這次礦難事故比他剛到任時的“7·14”大案嚴重得多,影響更大,已經驚動中央領導,上邊也來了人,必須要有個明確的說法,有個服眾的交代。但是現在就提出處分誰,或者說讓誰來承擔領導責任,顯然為時尚早,如果僅僅是有驚無險,礦井下邊沒有死亡一個人呢?如果是天災而不是人禍呢?退一步說如果是因為礦震引起的事故呢?陳喚誠心中非常矛盾,他知道這麼大的事故不死人幾乎是不可能的,然而他仍然希望出現奇跡,希望隻是虛驚一場,不要死亡一個人,不要處分一個人。
陳喚誠之所以把會議放在晚上召開,一是晚上沒有煩冗的瑣事幹擾,二是下午國家發改委的有關領導還要找他談話,至於談話的內容是什麼,他現在還不知道。中央來的人沒有向他透露一點口風,他也不想去猜測。但是他已經預感到談話的內容肯定比較重要,不然不會語氣上那麼神秘嚴肅。
從天首集團紅星煤礦回到省委已經是下午三點了,省委省政府的領導們在省委大食堂裏吃過飯各回各的辦公室去處理緊要事務,晚上還要接著開會。
省委辦公大樓麵朝鳳凰路背朝古都路,建在省城天首市的製高點上,極其莊重的辦公樓前邊是開闊的大院子,有樹,有花,有草;草坪外邊是灰色人造花崗岩鋪設的甬路,樸素、堅硬;在甬路的中軸線末端,是閃閃發光的不鏽鋼旗杆,旗杆上邊五星紅旗迎風飄揚;甬路連接著用花崗岩砌成的大門樓,大門朝南向陽,莊重大氣,南朝鳳凰山,背依北山,東眺大海,西望黃河,不失為風水寶地;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在無聲地告訴世人:此處是河東省最神聖的地方。這裏可以俯瞰大半個天首市,十幾座立交橋像一幅美麗的圖畫展現在省委大門外邊,動態,車流穿梭,流光溢彩;靜態,高樓大廈,鱗次櫛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