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在春還在睡夢中就被小順子叫醒:“萬歲爺,萬歲爺,陝甘六百裏加急奏折,皇太後還未起床,軍機處讓送到萬歲爺這兒。”
“什麼,陝甘急報。”高在春急忙起身接過奏折仔細看來,原來是左宗棠的捷報,左宗棠已經將陝甘境內的回民叛亂平息,同時他提出劉錦堂部駐防肅州,提督張曜部駐守武威,烏魯木齊都統金順駐守張掖,自己屯兵蘭州以策萬全,並請求朝廷增撥軍餉、糧草、器械,準備一年後出兵嘉峪關攻取哈密,進而收複北疆。
高在春輕舒一口氣,看來隻要不是又有叛亂就好,看來自己準備撥付的過年賞銀還是晚了些。但一個疑問湧上高在春的心頭,左宗棠準備收複新疆,那麼現在新疆在誰手裏,伊犁將軍的駐防迅地又在哪裏,想到此處,高在春忙傳旨讓翁同龢進宮。
一個時辰後翁同龢匆匆走進養心殿,高在春不等他喘勻氣就問道:“翁師傅,剛才左宗棠送來六百裏加急奏折,聲言陝甘境內回民叛亂以平息,他準備整備軍務進疆平叛,朕想問你對平叛新疆叛亂有何看法。”
“回皇上,臣以為,新疆叛亂純係英、俄背後調唆所致,英吉利支持阿古伯成立所謂“哲德莎爾”政權,進而占領天山南北廣大地區,逐步為英人侵占新疆製造借口。而俄國則利用我朝與之簽訂的條約以伊犁為質,強占我朝土地不還,造成新疆南北不複我大清所有,臣以為左帥所言甚是,當早早打算,收複新疆。”翁同龢不緊不慢道。
“原來如此,看來這伊犁地區亦不為我大清所有了,那朕前幾天還收到伊犁將軍的馬呢,那他現在在何處任職。”
“回皇上,伊犁將軍目前還在京師,具體何職臣的確不知,至於給皇上的馬匹,恐怕是從口外馬販處購得的吧。”
高在春弄明白了個中緣由後立刻傳旨讓軍機大臣立刻到慈寧宮議事,翁同龢見狀欲告辭,高在春忙拉住翁同龢道:“翁師傅就在一邊旁聽一下也好,到時候也好給朕提個醒。”
“回皇上,臣品階低微,沒有資格參與軍機,於法於理均不合朝廷法度。”翁同龢忙道。
“不要緊,是朕讓你去的,太後後不會怪罪的,入疆評判乃國之大事,朕擔心把握不準,你就在一邊聽著就是。”於是二人準備了一下就趕去慈寧宮。
此時兩宮太後已用完早膳,正在宮內閱讀奏折,高在春和翁同龢請安後,便將一大早陝甘總督左宗棠送來的奏折遞給慈禧,慈禧看後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問同治道:“皇兒,你可知左帥這次用兵新疆所需幾何,這平叛打仗可是要用銀子堆起來,西北之地地處偏僻,運輸不便,糧草更是難以籌措,當年康熙爺平定準葛爾叛亂前後接近六十年,動用數十萬大軍,耗費錢糧無數,恐怕不止千萬兩之巨。如今左帥進疆平叛所用恐不低於次數,不知皇兒如何應付。”
高在春一聽頭都大了,沒想到打一仗居然耗費如此多的銀子,本來依他的想法也就是百八十萬就能解決問題,若如慈禧所言,不僅時間耗不起,依目前朝廷的財稅狀況也根本不能保證足額到位,而且自己的新政實行起來又處處需要銀子,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高在春兩難時,軍機大臣們陸續都到齊了,聽聞此事,均不置可否,許久李鴻章上前奏道:“啟奏皇太後、皇上,臣以為新疆地處偏遠、蠻荒之地,物力艱難運輸不便,用兵耗費頗多,我朝就曾多次入疆平叛,然新疆民風彪悍,其民多桀驁不馴、反複無常,我大清若駐軍新疆,少則無益於局勢,多則國力難支,臣以為應暫緩進疆。目前台灣局勢波雲詭譎,列強有陳兵海疆,虎視眈眈欲侵我大清,臣以為應以海防為重,,集中財力購置軍艦,迅速組建海軍,藉此抵禦外辱,況且最近幾十年外寇多自海上犯我天朝,因此臣主張先平定台灣局勢,整備海軍後再行入疆之事。”
高在春一時拿不定主意便問奕道:“六叔以為如何?”
“回皇太後、皇上,臣以為李中堂所言極是,自俄國利用條約,屢次興兵侵我陸疆,侵占我大清西北、東北大片國土,然其貪心不足,毫不知道收斂,如今又大有吞並新疆之心,因此臣也認為進疆平叛刻不容緩,然太後所慮入疆所費靡多,糧草器械不計,僅軍餉,臣估計也在千萬之多,以我大清目前財力捉襟見肘,也隻能先顧及海防,畢竟新疆離京師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