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送走308寢室的最後四位來賓後,謝知夏才終於有了喘口氣的時間。

他整個人累癱般倒在床上,隻想把自己的腦袋永遠地埋進去,再也不起來。

盡管如此,他的腦子此時卻異常地清醒:

他到這裏快一周了……

都一周了!

他卻還從來沒有聯係過謝婉?!

謝知夏被嚇得從床上彈了起來,趕緊拿出手機給謝婉打電話,好說歹說才讓謝婉相信了他是因為在清華開學太忙所以忘記打電話了。

在電話裏,他還聽到妹妹謝婷舒歡脫的笑聲和謝婉一如既往喋喋不休的關懷,頓時鼻子一酸,趕緊敷衍著掛斷了電話。

他抬起頭,就看見劉風和朱無霜二人正抱著手臂一臉嚴肅地等在他床前。

“你們……要幹嘛?”謝知夏趕緊抱住了自己的被子護住胸前,一臉警備地望著他倆,“竟然偷聽我打電話!無恥!”

“哪兒能呢,哥哥。”劉風一屁股坐在他床邊,壞笑著抓著他的手臂問:“你裝作你是去清華了?”

“大哥,不是我裝作去清華了。”謝知夏翻了個白眼,心裏堵得慌,“是我本來就考上清華!卻被人劫持綁架到這裏了,還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裝下去呢……”

“所以你家人還什麼不知情。”朱無霜淡淡開口。

謝知夏被他這語氣弄得莫名心虛,隻好點點頭:“是啊……她們就是普通老百姓,哪兒能接受這打打殺殺神神鬼鬼的事兒……”

“也對。”劉風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我是孤兒,可以免去這個煩惱了。”

謝知夏頓時不知道說什麼,隻好搓了搓臉,他沒想到劉風竟然可以如此毫不在意地說出來。

他們不知道……其實他自己也是被收養的……

算了,也沒必要說。

“我有個發小在清華,”朱無霜突然開口,“我讓他拍些校園照片,之後發你,這樣你能在家人麵前裝得更像一些。”

“好……”

“不用謝。”朱無霜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後就走回自己的臥室了。

謝知夏:“……”

“哎呀,朱哥就這性格。”還沒等謝知夏有反應,劉風趕緊勾住他的肩膀寬慰起來,“咱們又不是不知道,但他心永遠是好的……”

謝知夏看著朱無霜的背影,聽不清劉風在嘀咕什麼,隻是淡淡應和了一聲。

他也隻是在最初幾麵中對朱無霜印象不太好,覺得他高傲自大、目中無人、為人高冷,在他遲到分院儀式時不分青紅皂白就盲目苛責批評他,是他這輩子完全不會想去認識的那種人。

但事實就是……

人家是他在測試台上遇襲時第一個衝上來的,在靈域雪山中同樣是新生防禦紅龍的中流砥柱,擁有著任何人都比不了的責任心……

好吧,那就先原諒他了……謝知夏在心裏想。

啊。

絕對不是因為他被幾張清華照片收買了!

——

接下來的兩天過得很快,謝知夏和朱無霜整天待在寢室裏養身體,而屁事沒有的劉風就自願擔負起為另外兩位打包飯菜的重任。

在閑暇的時間裏,謝知夏倒是經常去山海境中待著,也不種田,就是單純在自然空曠的環境裏會覺得舒服很多。

還有一隻老土狗陪著可以嘮會兒嗑,雖然倆人經常說不到三句話就開始互掐吵架。

那把從雪山洞穴中拿到的匕首,謝知夏同樣在床上翻看了無數遍,但以他的眼界實在看不出到底有什麼奇異之處,黃狗也不知道,於是隻好作罷。

就這麼終於熬到延遲後的開學第一天了。

這是愛丁堡一個難得的九月晴天,湛藍的天空中隻飄著幾朵雲,帶著涼爽的秋風,使人有些憋屈的心緒在此刻盡數被吹散。

謝知夏和劉風朱無霜倆人一起,走到了他們第一門課程的教室。

——詭氣防禦課。

三人進入教室時裏麵人已經很多了,隻得在教室僅剩的一個角落裏並排坐下,看見了正聊著天的雲院同學沃森和貝魯特,倆人衝他們揮了揮手。

他們剛落座,就聽到一陣鬧哄哄的喧嘩聲,謝知夏抬眼望去,看見的確是一張熟悉的麵孔——紮爾德斯……以及他身邊的小馬仔丹尼爾和李淩。

他們三人被一群雪院的男生簇擁著笑成了一團,進來時和謝知夏三人正好打了個照麵,紮爾德斯輕輕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謝知夏的心頓時像被刺痛了一般顫抖起來,在靈域林地中被他們三人圍住群毆的一幕幕還在眼前,他是無論如何都忘不了的。

他喉頭一緊,下意識摸了摸揣在褲子口袋裏的匕首……

如果他們敢再來,他就敢拿出匕首……

似乎是察覺到謝知夏狀態有些不對,劉風在他眼前揮揮手,嘖聲道:“咋啦?”

謝知夏緩過神來,望向劉風淡淡一笑:“對了,都差點忘記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