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謝知夏的眼神都緊緊盯著她的表情,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因為他知道,文然不一定會說真話。

文然的視線在紙上停頓了兩秒,瞳孔微微收縮,但臉上愣是什麼表情都沒有。

謝知夏覺得這兩秒是如此地煎熬……

她隨即抬起頭來,望向他笑起來:

“不認識,完全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哦……這樣啊……”

雖然心裏早已料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謝知夏還是一陣失望。

文然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口氣輕鬆道:“我能問一下你是從哪裏看到這個圖案的嗎?”

謝知夏嘴角微微勾起:“老師,我是偶然在圖書館的一本書上看見的,覺得神秘,當時就在紙上畫下來了。我想著您是教靈氣史的,肯定是見多識廣,所以才想到來請教一下您。”

“這樣啊……”

文然點點頭,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又不想說什麼。

這樣的反應對於謝知夏來說,他已經勝利了。

他沒等文然再說什麼,主動向門口退出去,勾了勾唇角:“麻煩老師了,再見。”

他給文然看的圖案正是那把匕首上的圖案。

那把匕首的力量是如此的驚人,當時在雪山上可是能直接把紅龍的尾給割下來的。

因此,這個圖案背後的含義他必須一探究竟。

而文然剛剛的反應便表明她的好奇心已經被勾起來了,這正是謝知夏所需要的。

待她知曉後,定然還會來找他,追問探明他到底是在哪裏看到的……

這件事兒有了些許眉目後,謝知夏從昨天下午一直陰鬱著的心情才終於有所好轉。

他一路小跑著,跨過長長的廊道,向教學樓外走去。

當謝知夏要走到雲院的男生寢室時,在前麵的大草坪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還是那一身老土的紅色短外套加一條藍色牛仔褲,腳下的女士皮鞋周邊沾染了不少泥巴,一頭隨意披在肩頭的黑發隨著她歡脫的步伐而跳動著。

——是小數學學姐。

謝知夏很想上去打招呼,但又突然意識到她好像聽不見,於是隻好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

但當他再走近一些時,卻聽到了周圍其它女生的議論聲:

“唉,看見了嗎?前麵那個女生就是雨院大二的第一名,但我聽說她好像是個聾子。”

“聾子也能當第一名?真是活久見了!”

“我怎麼不信呢?她看著挺正常的呀。”

“你看著啊,我試一下。”一個眼鏡兒妹盯著蕭書雪的背影,試探性地用不大的聲音喊了一聲,“蕭學姐?”

蕭書雪沒有回頭,繼續自己歡脫地走著。

她喊的聲音不算大,但以倆人之間隔著的距離來看,正常聽力的人肯定能聽到。

眼鏡兒妹立馬和周圍人笑了起來,指著蕭書雪的背影道:“我就說吧,真是個聾子。”

由於這語氣實在是太過輕佻與刺耳,謝知夏不禁皺了皺眉頭。

“那我罵她她是不是也聽不見?”另一個胖女生挑動著眉頭滿臉興奮。

“這樣不太好吧?”另一個女生小心扒拉了一下她。

“有什麼不敢的呀?你的膽子怎麼這麼小?”胖女生哼了一聲,“反正聾子又聽不見。”

“她的穿搭可真土啊!真想不到這是一個現代年輕女生能穿出來的衣服?怎麼比我50歲的媽穿的都還土哈哈哈……”

她話還沒說完,一群女生突然像是腳被絆了一下,頓時幾個人相互跌倒在了一起,倒在了草坪上,驚叫聲此起彼伏。

“啊——誰踩著我的腳了?痛!”

“快起來啊,不要壓在我身上!”

“這他媽誰幹的?”

“……”

此時純路人謝知夏經過幾人身旁,露出了一個狡邪的麵容:

“我隻知道一個道理,背後蛐蛐人遭天譴,各位嘴巴還是放幹淨一點吧。”

“你他媽誰啊?怎麼管這麼多?”胖女生立馬來了氣,破口大罵:“就是你讓我們絆倒的吧!”

“小姐姐,隨意在背後造謠別人是犯法的喲。”

“除了你還能有誰?”

“那你報警吧。”

謝知夏還是彎著腰,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們,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

幾人終於掙紮著從地上攙扶起來,胖女生指著謝知夏的鼻子惡狠狠地說:“你給我等著。”

“但是我很忙,”謝知夏對著她們一通樂,“就等不了你了。”

說完,謝知夏就快步走了。

他抬起頭來,卻看見蕭書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過身來了,正在專心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