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一聲響起，少年的頭順著那股力道不由歪向右側，原本齊整的頭發順勢垂落到那一側，半遮住了少年的眉眼，左側的臉上描摹出一個微微泛紅的手印，異常顯眼。
“我失望了。”男人放下手，擱在沙發扶手上，不輕不重的看了他一眼，神色並不怎麼嚴厲，卻自有一股氣勢，帶著歲月沉浸的威嚴迎麵撲來。
少年抬手掠過嘴角，指尖不經意間染上點點猩紅的液體，當他放下手時，有些不自然地微微抿著唇，唇色透出一分寡淡。
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男人的眼裏，那雙微微籠罩著冷漠的眼睛，在那點猩紅出現在視線之內時微不可察的一縮，複雜的，軟化般流露出點溫情，轉瞬卻越發晦澀起來。
“是我太大意了。”少年將剛才抬起的手放下，動作自然地背到身後，微微轉過頭來，逆著光，輪廓有些模糊，看不分明臉上的表情。
“跡部景香是個極其厲害的人。”少年的聲音帶著一絲由衷的感慨，微抿的唇略略揚起一丁點兒弧度，說不上來是笑，還是似笑非笑，倒有些深意的樣子。
“不能再拖了，那個實驗。”男人的聲音越往後越發低沉，隱隱有著不為人察覺的急迫。
說到那個實驗時，冷漠的眉眼似乎也有一絲動容，待少年細看時，發現男人仍是冷漠自持的樣子，好似剛才那都是錯覺一般。
少年低下頭，原本微揚的唇線像是被外力拉扯般，抿成一條直線。
他絕不可能看錯，那雙藏在發絲後的眼睛有些悲哀，他知道，那個男人對於那個實驗的執著已經可以算得上瘋狂了。
光自頭頂上方打下來，淡淡的在他臉上灑下一層陰影，似乎也因此眼裏染上濃重的陰霾。
“不用再接觸天上虹。”
男人像是在說無關緊要的事一樣平淡的口氣傳來時，少年背在身後的手一點一點地握緊，指節因用力而骨節透出，微微發白。
但他抬起頭來時，眉眼儼然不動聲色。
“不要再讓我失望。”男人靜靜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昔日的稚童已經長到他肩膀的高度了，眼底的欣慰還來不及湧上，在觸及少年抬起的麵容時，神色一僵，視線不知不覺中早已偏移。
他卻沒有注意到少年因他那異樣的神色而悄然浮現卻又消失無蹤澀然。
“我知道了。”
“走吧。”男人看也不看少年一樣，冷冷的說，在少年轉身時卻不如他麵上那般冷淡，眼底滿是歎息之色。
少年從房內走出來，他抬手一撩過眼前的發絲，露出整張臉來，轉頭看著緊閉的房門，目光淡淡，唇角卻揚起一抹笑。
“天上。”一字一字地念出那個在舌尖輾轉的名字，少年笑起來的模樣一如以往清秀而靦腆。
少年也就是芳井瑉回到自己的住所，打開門後徑直走到沙發前，連燈也沒有開，像是受到地心引力牽引般將自己摔進沙發，剛倒下時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屏幕發出刺眼的光，上麵顯示著一封郵件。
發信人--天上虹。
正準備點開的手頓了一下，點下去時像是有什麼東西將要失去卻無法挽回般手指微微一顫。
【我們到此為止。】
那顫動似乎蔓延到心底，帶起細細密密的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