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西郊,有一座莊園,依山傍水而建,占地數頃。莊外山明水秀,風景秀麗,且罕有人至,儼然一處世外桃源,莊內高樓聳立,可摘日月,青磚琉璃瓦,雨花石鋪路,更有一大片竹林,其間夜夜笙歌不斷,引人無限遐思。這座莊子,還有著一個十分響亮的名字——天外天。

這樣的一個好去處,自然有無數人向往,畢竟在爾虞我詐的江湖中,人人都渴望享有一份短暫的寧靜。然而,無論是良言懇求,還是惡語相向,或者是誘以重利,又或者是深夜硬闖,卻誰都沒能進去過。那懇求的,被好言相勸,打發回去;那惡語的,被割掉舌頭,再也說不出話來;那利誘的,頃刻間傾家蕩產,無從查起;而那硬闖的,被打折手腳,扔出門外。

所有去過天外天的人,都未能跨進過那扇大門,未能見到天外天的主人,他們永遠都隻有一個印象,那就是立在門前那個麵色冰冷,一成不變的老仆。無論春夏秋冬,那個老仆就那麼站在門外,冷冷的看著你,直到你害怕,膽怯,離開,甚至你會覺得他一輩子都那麼站著,從未動過分毫。

而現在,就有兩個人站在老仆麵前,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時令已近初冬,他們卻仍然汗流浹背,臉上止不住的惶恐不安。

老仆默然的看了他們一眼,冷冷說道。

“小姐吩咐過了,她今天心情很不好,不想見你們。”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神色黯然,隨後又互相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走上前一步,討好的對老仆說道。

“冷伯,麻煩你通融一下,再與主上說一聲,我們有要事相報。”

說話間那人塞了一錠金子到老仆的手中,老仆接過金子,冷冷的掃了兩人一眼,那目光似乎洞悉了他們的內心。

“你們這次的任務是不是失敗了?”

那人聽了老仆的話,立刻嚇得跪倒在地。

“……是,我們是失敗了,但是我們有一個重要情報要向主上彙報。”

老仆把頭側過一旁,冷哼了一聲,似乎根本沒在聽那人說了什麼。

“你們既然失敗了,還來幹什麼,失敗者死,你們難道忘了嗎?”

聽到老仆的話,那人立刻嚇得麵如薄紙,另一人也終於忍不住,麵色蒼白的走上前,跪倒在地。

“冷伯,求你救我們一命,讓我們見見主上吧。”

兩人不住的磕頭,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顯得格外響亮,青磚石板上染上了點點血跡,在死亡的威脅了麵前,他們已經放下了最後一絲尊嚴。

老仆沉默了半響,最後終於輕歎了一口氣。

“也罷,也罷,我就再為你們跑一趟,小姐若還是不願見你們,我也沒有辦法了,你們還是早點安排後事吧。”

老仆說完往門內走去,剛剛跨進門裏,突然又背著身說了一句。

“還有,以後不要再耍這樣的手段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隨著聲音他漸行漸遠,瞬間就不見了身影,身後揚起一縷金粉,飄散在寒風中……

那兩人忐忑不安的在外門等待著,一陣陣冷風吹過,其中一人凍得受不住,縮緊了脖子,雙手縮在了衣袖中。而另一人卻絲毫不受影響,他身上不斷的冒著熱氣,正在用內力禦寒,他看見同伴的樣子,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朱雀使,你為何……為何會如此?”

另一人眼中閃過一絲戾色,語帶不快的說道。

“這件事不用你管,玄武使,見了主上自有分曉。”

起先說話那人怒了努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看見了對方眼中的不耐煩,便把話忍住了。他們本就不算朋友,隻是共事一個主上而已,他們這樣的人裏,交淺言深實為大忌。兩人沉默下來,繼續等待著未知的生死。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老仆才緩緩的走了出來,那朱雀使早已被凍得臉色鐵青,見了老者出來,連忙走上前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