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春娘走了,我心裏害怕少了,委屈多了,縮在荊棘窩裏就哭了更厲害了。
趙媛此時已經跳進了荊棘窩拉我,在她到我旁邊,拉住我的一瞬間,我一下就撲到她懷裏哭了起來,此時的趙媛沒有再揍我,而是摸著我的頭,學著大人的模樣安撫我:“小勇乖,不怕,不怕,有姐在呢。”
這要換在平時,我若是抱住她,她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才怪。
趙媛拉著我回到小路上,趙傑就問我咋樣,我說沒事,然後問他手咋樣,他說比起我一身的口子,輕多了。
而我們再回頭去喊孫月英,自從那個透明的“她”從她的身體裏離開後,她就一直呆在那裏一動不動,嘴裏也不再說“走”那個字了。
不過她的雙眼依舊神色,眨都不眨一下。
趙媛被剛才的情況嚇的不輕,不過這孫月英好歹是她的玩伴,所以就大著膽子去推孫月英的胳膊:“月英,你鬧夠了沒?”
孫月英轉頭看了看趙媛,嘴角上翹突然咧著嘴就笑了起來:“小春娘來了,她說給我買糖吃,哈哈……”
這下趙媛給嚇著了,她心裏其實已經確定,我們是真的見鬼了,而孫月英現在正在撞邪。
不過趙媛並沒有扔下我們任何一個人,她讓趙傑在前麵走,然後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孫月英,就開始沿著小路往回走。
一路上我的哭泣聲已經停止,而且走的很快,不敢回頭看一眼。
孫月英則是在一路上一會兒哭,一會笑,嘴裏每一句胡言亂語都和小春娘有關,而且還時不時的回頭看,甚至還會往回扯趙媛,若不是趙媛力氣大點,怕是往下走的距離還沒孫月英往回扯的多。
趙媛累的一頭汗,可卻咬著牙不放手,我也是使勁拉著她的手,幫她拉孫月英,可隻有六歲的我,力氣實在是太小了,基本上看不出什麼作用。
我們下了山,沒走幾步,村裏的壯漢已經跑來二十多個,顯然是劉楠楠回村後說了我們的遭遇,所以大家個個手裏都拿著鐵鍬、鐵鏟之類的家夥,帶頭的是柳師父和趙老黑、孫升,一看著我們幾個人人沒少,大人們的表情也是放鬆了不少,柳師父先湊過來問我們:“你們碰著啥妖怪了,咋搞的渾身是傷?”
柳師父說話的時候,眼神逐漸集中到了孫月英的身上,其實不光是柳師父,這裏的每一個人的眼光都是集中孫月英身上,因為孫月英一直在說:“小春娘說給我買糖吃,還說要做我奶奶,她對我可好了……”
孫升更是扔下鐵鏟跑到孫月英旁邊摟住她的頭說:“小英,你胡說什麼呢,你咋了,你瞎說八道什麼呢?”
孫月英依舊重複著那些話,仿佛根本沒聽到自己父親的話。
孫升看了看柳師父,明顯是在尋求幫助,而柳師父則是對周圍的眾人說:“孫升你帶著你家閨女留下,小勇也留在這兒,其他人都回去吧,要是不想也撞邪的話。”
撞邪這事兒,在農村流傳甚廣,輕者胡言亂語神經錯亂,重者一命嗚呼,所以誰願意攤上這事兒?聽到柳師父的話,大家看著我們這些孩子已經救出來了,也就都散去了。
趙媛在離開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看我說:“小勇,你別怕,我不走遠,就在村口的橋上等你。”
趙傑也是說了一句:“我跟我姐一起等你。”
本來人挺多,我剛感覺到一絲安全,可這人一下就被柳師父給支開了,而且還把我留了下來,我心裏就又開始發毛,更何況我身上還有無數道口子,雖然都是皮外傷,可對於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這已經是“重傷”了。
所以我就問柳師父:“柳師父,你留下我、孫叔和月英幹啥。”
柳師父衝我笑了笑說:“去你們剛才去的地方。”
我則是衝著柳師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