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的那家的戶主叫李軍,是一個四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我們進他家門的時候,他正蹲在院子裏編著荊條筐,而他院子的東側還有一個牛棚,裏麵栓了四頭牛,要知道在那會兒,這可不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而在正房的門口還坐了一個跟李軍差不多大的婦女,她坐在板凳上,手裏捏著一個很長的煙袋鍋子,正在吧噠吧噠地抽煙,而在正房門口不遠的地方,還跑了七八隻放養雞。
見我們進來了,李軍就放下手裏的隻編了一個底兒的荊條筐,然後起身笑嗬嗬迎上來道:“哎呦,老黑、石老師,你們來咋也提前說一聲,搞的我們有些措手不及。”
趙老黑跟李軍相熟,就先說話:“我們今兒個過來,是帶小春兒過來過來給你看看,同時也代表村裏了解下你家的情況。”
我老爹也是說了一句:“另外帶著那群毛孩子出來放放風。”
李軍看了看身後的小春兒就說:“這人有啥看的,小春兒我見過,我去鄉上的時候,要過你們村兒,再說了,小春兒在十裏八村也是出了名兒的傻啞巴,我還能不知道他?”
聽著李軍直接叫小春兒“傻啞巴”,柳師父的眉頭就不由皺了皺,不過我老爹卻湊到柳師父旁邊小聲說了句:“柳師父,不用在意,我們這麼叫他,並沒有惡意的,我們鄉下人性子直,有時候稱呼會粗魯一些,你在我們這兒呆的時間長了,也就了解了。”
柳師父笑了笑點頭,李軍這也才注意到柳師父,就問趙老黑這是誰,趙老黑也是很光榮的介紹說:“他是我的師叔,我的這一身本事,比起我師叔還不足千分之一呢。”
趙老黑是我們鄉上也算有名氣的“陰陽”(道士、神棍),所以聽趙老黑這麼一說,李軍也是對柳師父客氣道:“大師,你好,哎呀,光顧著說話,走,屋裏坐去,老婆子,倒水,倒水,另外準備上中午飯,多弄幾個菜,再把我地窖裏藏的酒弄上點來。”
本來趙老黑想說不用客氣了的,可卻被柳師父揮揮手給打斷了:“好說,好說,那今天中午我們就討饒了。”
李軍的老婆,雖然抽煙袋鍋子,看起來不想是個好人,可事實卻恰好相反,她很和藹,而且識大體,我們一進門,她就一直對著我們微笑,時不時也插兩句話,而且都是笑嗬嗬地說的歡迎話。
在聽到李軍的吩咐後,她更是連連點頭迎著說:“放心吧,咱家好久沒來這麼些個人了,今天晌午(中午)一起熱鬧下。”
跟著大人們進了屋,他們就開始聊起了小春兒的事兒,李軍指著隔壁的配房說:“我家沒有小子,就有倆一個閨女,現在也嫁出去了,所以平時就我們倆人,地裏的莊稼活全靠這幾頭牛,所以得有個人替我們照顧著,加上我平時編個荊條筐去鄉裏的集上買,所以時間不太夠,而我家婆娘,身體不太好,也不能帶著牛上山,所以我們請個人也就有必要了,我們老兩口的日子雖然過的比較寬裕,可要請一個正常人,給的工錢太多了,我們還是舍不得的,所以就尋思著請一些不太正常的人,有些傻的人來幹活。”
聽到這裏柳師父就問了一句:“如果是傻子,你怎麼讓他幹活,不幹活你要打的麼?”
李軍“笑嗬嗬”搖頭說:“打啥啊,再傻人家也是媽生的,再怎麼也有個人疼,讓他們幹活很簡單,就是哄著點,教著點,他們其實都很樂意的幹的,說的再實際點,他們傻,其實就是跟孩子一樣,懂的不多,或者懂不了太多,而這樣跟孩子一樣的人,倒有時候,讓我覺得他真是我家兒子了……”
說著李軍本來是笑嗬嗬的,可最後卻莫名其妙的流了幾滴淚。
此時李軍媳婦過來說:“行了老李,咱家‘傻子’那是命苦,被那個天煞的大卡車司機給撞沒了……”
而此時趙老黑就給柳師父小聲介紹說:“他家傻子,就是他們家裏上一個長工。”
聽到這裏柳師父也是徹底放心地點了點頭。
柳師父就說:“老李啊,如果小春兒你們能留下了,那也算是給你們種下了一顆善果,不過在此之前有些事兒我必須跟你們說清楚,你們是好人家,所以這些事兒我也不能瞞著你們。”
聽到柳師父的話,老李就說:“大師是不是要跟我們說關於小春兒娘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