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看來是說不到一塊了！”長老們也動怒了，但那女子輕聲細語道：“殿下，請好好想想，您剛才見到的情景。”
加隆愣了一下，滿目瘡痍的慘烈場麵，盡管隻見過一次，盡管並非親身經曆，卻仍深深烙在他的腦中。
緬棺之戰，是把整個大世界都卷入的，有史以來，最慘烈的戰爭。
就算是亡靈，也會哭喊著，從腐骨爛肉裏爬出來，逃離那片充滿噩夢的沙場。
即使付出了這樣的代價，也沒能讓那個黑月妖完全毀滅麼？
現在，就在這片土地上，在撒加統治的時代，曆史，還要重演麼？
他的臉色，變得凝重，他的呼吸，變得沉重；“黑月妖，竟是如此可怕的存在嗎？”
“我們知道，我們的做法很殘忍，但為了不讓悲劇重演，隻有委屈公主了。”覺察到了他內心的動搖，女子用溫順的語氣道，“還有，本來，是不想提的，玥宮，已經探到了那神物的存在，這是自一萬八千年來，首次發現它的蹤跡，難道這不說明什麼嗎？”
有好一陣，木行宮主沒有說話。，當他抬起頭，長老們看到的，仍是那桀驁不馴的表情：“我還是覺得，曆史並不等於真相，它會有很多失實的地方，將天下的安危係於個人的身上，終歸是不現實的，況且，真按你們的方法，也隻是治標不治本。”
“你——”一位長老看來還想辯駁什麼，那女子卻阻止了他：“殿下說的，也不無道理。既然如此，您願意，和我們立下誓言嗎？”
此話一出，不光加隆，另三位長老也語帶驚懼，其中一位更是脫口而出：“辛錐，你什麼意思？”
“殿下是個聰明人，一定知道聖君為何會受這黑水寒冰咒了。沒錯，他與我們立下了誓言，帶回黑月妖，但他沒有完成，所以受到懲罰。這懲罰確實是不可逆的，但是，卻可以交換。”
“交換？”加隆的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是的，懲戒巫術尚未完全發揮效力，這個誓言被破壞但並沒有結束，如果有同等程度的誓約，就可以進行交換。殿下不是不忍心公主受剔骨之刑嗎？但玥宮也不可能放之不管，所以就請殿下，和我們定下誓約，必要之時，幫玥宮除去黑月妖，一來，可以以此誓約交換我們與聖君的，二來嗎，玥宮也可暫緩對公主的處置。”
“你們就這麼肯定，我能降服‘可怕’的黑月妖？”加隆特意在“可怕”二字上加了重音。
“因為立了誓約，殿下一定會盡力而為。”
“哦？”
“因為這個必殺誓約的代價，是您的生命。”
加隆一聲冷笑：“就知道是這樣，倘若我降服不了黑月妖，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也一定會向師兄弟們求援，而他們，總是站在我這一邊，是吧？”
“您果然是個聰明人。”對於這樣的褒獎加隆嗤之以鼻：“哼，這招借刀殺人，玩得倒是夠妙。”
“首先，這並非借刀殺人，玥宮不會平白無故要求您履行誓約，必定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而那時，誓約的內容，恐怕也就是您真實的想法；其次，玥宮不會讓您孤軍作戰，若殿下不願為難其他宮主，玥宮隨時聽候差遣；第三，最重要的，您可以拒絕，我們不會強迫您與我們立誓。”
“說得比唱得好聽，我還有選擇嗎？”加隆冷笑道，“不要浪費時間了，開始吧。”
“啊，殿下……”長老們似乎不能相信他會如此爽快，一時間反而禁了聲，加隆眉毛一挑：“怎麼，你們反倒後悔了，還是害怕了？”
“不是……的，”女子用幹澀的聲音道，“隻是想提醒您，這以生命為代價的誓約，是不能更改也不能交換的，您……”她本想問他是否再考慮一下，卻被加隆冷冷地回絕：“說過了，不要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