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叫我?”卡妙有些詫異,“知道是什麼事嗎?”
暮雪搖搖頭:“不太清楚,不過,貌似很急。”卡妙一邊扣上腰帶一邊說:“嗯,我馬上就去。”暮雪為他披上披肩,別上胸徽,又先他一步把門打開,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地走著,直到快出水行宮門時,才停下腳步,吞吞吐吐道:“殿下,我……”
“怎麼了?”覺察到她神情有異,卡妙和顏悅色地問道。
“明,明天一早,我就要,離開這裏了。”
“哦,終於輪到你了麼,一路走好。”他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離別的傷感。
“殿下,換洗的衣服,已經全部整理好,放在衣櫃裏,換季的服裝放在靠南窗的木箱中,還有,殿下平時常讀的書籍,已經分門別類放在書架上,筆墨紙硯收在書案左邊的抽屜裏。另外……”暮雪絞動著手指,“那些,那些樂譜,雖然您曾經吩咐我處理掉,但我……還留了一些你特別喜歡的,鎖在床頭櫃裏。還有……嗯?”
卡妙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一股暖意隨之而來:“我知道了,暮雪,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暮雪悲傷地看著他,看著他對她露出的微笑的臉龐,即使心裏有多苦多悶,多煩多躁,他都不會在她麵前表露一二,為什麼,明明是那麼為他人著想的好孩子,明明付出了那麼多,吃了那麼多苦,為什麼上天就不能實現他的願望?
她終於流下淚來,哽咽著:“對,對不起,殿下,其實,我不想,不想走的,不想離開水行宮,不想離開大家,我……”
“我都知道,暮雪。”卡妙輕輕地說,“想陪在這裏,想和大家一起努力,不想自己一個人逃走,我知道,並且深深地理解你的心意。可是呢,暮雪,離開六行界,並不是你卸掉了什麼責任,而是,另一種工作的開始。”
“另一種?”
“是啊,照顧好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孩子們,守護著我們的希望之翼,同樣也是重要的責任啊。如果……”卡妙微微一笑,“如果,你們都不在了。那這個世界,就算被保存下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殿下。”
“不早了,去睡吧。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卡妙悄悄對她用了點催眠的力量,“等你再次回到六行界,換你對我說,我回來了,而我給你回答:歡迎回家。”(作者:飛櫻殘雪)
他的身影和他的話語,一起漸行漸遠,淚眼婆娑中,她依然站在原地,戀戀不舍地看著他離開。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不祥的感覺?
仿佛這一別,就是永恒。
去勤政宮的路上,卡妙碰到了同樣奉旨前往的沙加,顯然對於主上深夜召見,風行宮主也是一頭露水,看樣子隻有麵聖之後才能明白個中原委了。
來到勤政宮前廳,才發現這裏真是熱鬧非凡:除了艾俄洛斯和穆,所有的黃金守翼都在場,同時在場的還有北長老楓嶽,南長老蘭緋,刑部長拉達曼提斯,兵部長艾亞哥斯,禮部長米諾斯,聖女首領星華和莎爾拉。看到他們進來,撒加擺擺手,近身官從門外將前殿宮門掩上,整個屋子裏,隻剩下王和他的大臣們。
撒加首先對除去武將的幾名文官,包括兩位聖女首領道:“來之前,朕已經分別問過你們幾位的意見,讓朕感到欣慰的是,眾位愛卿都表示願意留在六行界。但是,朕還想再確認一遍,是否真的沒有人退出。因為今夜,從這個宮門走出去以後,你們就不能再回頭了。生死各由天命,不要指望還有人能保護你們,波穀期的反噬十分正常也很多見,守翼們全都自顧不暇,不可能再照應你們。雖然你們各有子喚石護體,但那隻能起一時之效,並非真的萬無一失,諸位愛卿可要考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