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
從勤政宮出來,艾歐裏亞就一直遠遠地跟在撒加身後,撒加也知道,但並不點破,而是等著他追上自己,才停下腳步問:“小艾,有事嗎?”
雖然是主動發話的一方,看樣子艾歐裏亞並沒有考慮好要說什麼:“我,我是,我來……是,哥哥他……其實……”他的眼神遊離不定地飄忽著,吱唔了許久也沒說到重點上。
撒加笑了,是很溫和的笑,是很寬容的笑,也是,很無奈的笑,他說:“小艾,這裏沒有別人,隻有你和撒加哥哥,不管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艾歐裏亞並沒有他像想象中那樣迫不及待地提出問題,反而更猶豫了,好一會才吞吞吐吐道:“其實,其實是不久前,發現了,哥哥留下的信。”
“哦?”
地行宮主低下頭,和艾俄洛斯差不多的身高,體型,還有模樣,在極光的映照下,讓人忍不住產生一種幻覺,一種衝動,隻想要痛快的呼喊!痛快的哭訴!痛快的發泄!
盡管那個對象,並不在這裏。
艾歐裏亞猛地抬起頭,撒加驚訝地看到一向不甘在人前示弱的他,眼睛裏含著淚花,而在它的背後,卻是主人痛苦的決心,和堅強的意誌:
“不管,不管回來的,是哪一個人,我都一樣高興,一樣歡迎!所以,大師兄,拜托了,千萬別死啊!”
喊完這句話,艾歐裏亞一抹眼睛,頭也不回地從他身邊衝了過去。
“小艾!”撒加叫了一聲,伸出的手卻停在空中。
是啊,他想幹什麼?他又能幹什麼?
信?信嗎?真的,會有那種東西嗎?還是……
注意到異狀的人,肯定不止他一個吧,加隆,米羅,大家可能都在懷疑,可是為了不加重他的負擔,誰都沒有在他麵前表露一二。
不管回來的是哪一個人,我都一樣高興。
所以,拜托了,千萬別死啊!
小艾,在我和你哥哥之間,你選擇,相信我嗎?
小艾,你願意我,不,是能夠原諒我,殺死艾俄洛斯嗎?
想到這裏的撒加,沒有覺得安慰,一絲一毫都沒有,他能感到的,隻有雙肩愈發沉重的份量!
但是——
他糾緊了胸前的衣服。(作者:飛櫻殘雪)
但是,我又,如何能原諒我自己!!
想要往前走,衣服卻被拉住了,是——原來是北極雛的枝條.
把枝條撥開,感覺到原來光滑的表麵現在好像覆蓋了一層絨毛——那是它爆出了許許多多的新芽。
春天,讓萬物複蘇的春天。即使是籠罩在毀滅陰影下的波穀期,春天的腳步,也毫不遲疑地來臨了。
前進?抑或後退?
維持,抑或毀滅?
他想起很小的時候,師伯曾經對他說:撒加啊,你知道嗎?你是上天降下的命運之子哦。
命運之子?
他幼小的心靈充滿疑惑,命運這個概念,他都不知道是什麼。
為什麼人出生了,就要背負那麼多東西?
為什麼人長大了,就要背負更多的東西?
就算背不了,就算不堪重負,他卻,連放棄的權利和退縮的餘地都沒有。
隻因,他是天子。
是繼承天命的王,是上天降下的,命運之子。
在那個時候,就決定,一切都要我撒加來承擔嗎?
沒有人問過他願不願意,更沒有人問過他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