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沒有理會他,隻自顧自地說下去:“他們還沒有給對方致命一擊,因為相互間的怨恨還不夠,斷骨輪還不會讓他們那麼做。隻要趕在最後一刻阻止他們,一切就還來得及。”
“潘……潘多拉,你,你是在告訴我,必須阻止他們嗎?”卡妙從極度震驚中,意識到現在還不是去關心所謂世界命運的時候。
潘多拉的眼眸中映著劇烈翻滾、夾滿飛沙走石的妖氣團,映著被風吹得肆意亂舞的黑發,也映著如地獄烈焰般閃耀的赤紅光芒。她自始至終沒有出現過第二種表情,仿佛這世上的一切已與她毫無關聯,不,是她自己,包括她自己在內的這世上的一切,已與她毫無關聯。她的語調一直保持著絕對的平行:“隻要,他們不是死於彼此之手,就不會結下怨念,魂祭就不會完整。”說完,她轉過身,再不看麵前發生的一切,背著妖氣團走去。
“不是,死於對方之手……”卡妙重複著她的話,細細體會其中的含意,忽然大驚失色,問道:“你,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潘多拉令人意外地停住了腳步,側著臉說:“毀滅?抑或繼存?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天理?因果報應,是不是真有其事?我隻想賭一賭,腳下這條路會通向何方。海因斯坦,原本就是言賜巫女,在祈禱中聆聽和傳達神意,才是我的本職。我隻是,做回了原來的自己。”說完,她向他行了一禮,慢慢步入漆黑的森林。
果然,越靠近鏖戰之所,風力就越強。雖然架了置空結界,呼嘯的聲音聽著依然像貼在耳邊。地麵走屍噴出的汙穢氣息,和天上低級妖的妖氣混雜在一起,盤旋在中央戰場的周圍,遠遠望去,就是一個巨大的濁氣團,而他,水行宮主卡妙,已經冒險闖進了這個死亡區域。
要越過走屍,就隻能架空結界。在離地麵三丈高的空中飛過,卡妙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幾眼濁氣團外麵的世界。
往下,是一片冰冷腐臭的走屍。
往上,是一圈陰翳森然的低級妖。
這真是難得一見的奇觀。隻是,這奇觀,最好永遠都別再有。
永遠,別再有。
又或許,即使有,我也,沒機會再看了。
不再猶豫,卡妙衝進了中央戰場。(作者:飛櫻殘雪)
整個山頭早已被削平,兩人早已不再講什麼計謀策略,隻是握著武器,拚盡全力向對方猛砍猛殺,他們就好像是在比拚力氣和兵器的強度,殺得性起,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闖了進來。
“沙加,明兒!”明知不會有結果,卡妙還是不死心地喊著他們,果然那兩人充耳不聞,繼續廝殺,他們本身的意誌早已被仇恨和積怨取代,他們都紅著雙眼,把對方當作是一個泄憤的工具,不除之就不能後快。
“快停下!”卡妙使盡全力,突破妖氣的障礙,趕在兩人身形分開的瞬間,在他們中央築起一道厚達一尺的冰牆,希望堅實的冰牆能暫時分開他們,濤天的寒氣能讓他們清醒。他站在冰牆上,看到兩人都停止了動作,看來並不是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變化啊,他心中一喜,但那喜悅不過曇花一現,兩人幾乎是同時舉起轉輪,砸向冰牆!
雖然對自己的力量足夠自信,麵對那兩件妖異得能控製人心的兵器,卡妙還是留了個心眼,在斷骨輪與冰牆接觸的瞬間,高高躍起,隻聽轟然一聲巨響,他拚盡全力維持的厚實冰牆,在這兩個皮開肉綻,看似已十分虛弱的人的合力夾擊下,竟然崩裂開來,變成無數冰晶散落!
怎麼,會?
卡妙目瞪口呆,竟然連抵禦的時間都沒有,冰牆接觸到斷骨輪就裂了,要知道這可是他吸納複生蛋的力量後,全力製成的冰牆啊!難道,這日月斷骨輪已經汲取了足夠的力量,變得威力無邊,連身為黃金守翼和複生蛋宿主的他,在其麵前都不堪一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