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風和日麗,天氣晴好。
七月初,盛夏,聶辭著一條白色長裙,特意背了個帆布包,裏麵裝滿水和零食,戴著遮陽帽和太陽鏡,全副武裝。
王肆家住的是二層獨門獨院,位置偏僻了點,但空氣質量很好,院子打理得很漂亮,從門外就能看到探出牆頭的薔薇花。
她按響門鈴,保姆開門,見到她就皺起眉:“又是你?”
“麻煩跟王畫家說一聲,我是報以十二萬分的歉意和誠意前來拜訪的。”
“王先生說了,不見不見。”保姆趕人要關門。
啪——
聶辭兩手撐在門上,對著她笑得如沐春風,“阿姨,您就幫幫我吧,讓我見見王畫家。”
“你這小姑娘怎麼回事?都說了不見……”
“王畫家能畫出像《鹿》這種溫馨又治愈的作品,一定也是個溫暖的人,也一定不會拒絕我這麼一個善良的小姑娘。”
“哎呀,都讓你走了,你就趕緊走吧!”
“王畫家!王畫家您在吧?王畫家,我是來跟您協商賠償的……”聶辭直接放開嗓子叫人,她的假期就兩天,今天必須要把這件事解決了。
“噯噯噯,你這個小姑娘怎麼回事?讓你走,你怎麼還喊上了?”
“王畫家,您聽我說,我知道您痛失摯愛,心裏悲痛萬分,但畫毀不能複原,咱們活著的人總得向前看……”
屋內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木屐嗒嗒嗒地走得又快又急。
一樓客廳的玻璃門倏地被推開,一個穿著藏藍短褂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掛著一串金絲楠木佛珠,噔噔噔地走過來。
聶辭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即便對方一副尋仇的架勢出現,她也是笑顏如花,“王畫家,終於見到您了!”
王肆瞪著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指著聶辭就罵:“凶手!凶手!殺人凶手!”
聶辭對著他深深鞠躬,“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既答應康嬈,把錯都攬到自己身上,那認錯的態度就要做足,也要誠心。
換位思考,的確挺讓人崩潰的。
“王畫家,我能理解您此刻的心情,但還是要請您節哀順變。我想,您筆下的那隻《鹿》,也一定不希望您為了它這麼傷心。”
王肆差點一口血沒吐出來,一邊捂著胸口,一邊瞪著她,咬緊牙,“那不是頭鹿,是個叫‘鹿’的小女孩!”
“……”
聶辭暗自懊惱,她該早些了解這幅畫的背景的!
如此一來,就顯得她多不誠心啊!
“王畫家,對不起對不起,我……”
“阿香!關門!”
“是,先生。”
“王畫家王畫家,咱們可以再聊聊……”
門砰地關上。
嘶~
聶辭捧著被夾到的手,再看手指,已經開始腫起來了。
她深呼吸,這傷一點也不虧,誰讓她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呢?
吃一塹長一智,下次一定要記得做足功課。
她退後幾步,站在身後樹蔭下,昂頭望著這幢小樓,正想著要不要找個梯子爬進去呢,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小姐,請問你找誰?”
“我找……”
聶辭回過頭,看到身後的人時突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