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再次見到您,唐先生。”
門開了,考倫斯微笑著對站在門口的唐瓊昌說道。見唐瓊昌身後還有兩個年輕人,低頭致意:“歡迎,歡迎您唐先生,還有這兩位先生,請進。”
考倫斯做了個請的手勢,讓進三人,隨即在前麵領路。
“哦,唐先生,我想您也許來的不是時候。你知道,最近何先生有點兒……恩,怪異,是的,怪異。”考倫斯邊走邊說。
“怪異?”
“是的,小聲點兒,跟我來。”考倫斯瞟了一眼,神秘地說了一句,然後輕手輕腳上了二樓。
通往三樓的樓梯口擠滿了人。三個傭人,楞格裏、喬成義以及家庭教師桑德拉小姐,一個個翹著腳,把著樓梯圍欄,歇著身子朝三樓張望著。
唐瓊昌有些疑惑,身後的兩個年輕人更是莫名其妙。
“噓,稍等一下,我認為現在不是打攪何先生的時候。”考倫斯盡量壓低了聲音說。
唐瓊昌被考倫斯的謹慎所感染,也壓低了聲音:“考倫斯,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待會兒就知道了。”
三分鍾後,司徒美堂慌慌張張的跑下了樓,邊跑邊比劃手勢,讓大家散開。
“吱吱嘩啦”“啊!該死的,我的檢波器啊!”
唐瓊昌隻聽到樓上傳來一陣吱吱聲,以及何紹明憤怒的吼叫,然後就聞到了刺鼻的燒焦味兒。
樓下眾人隨即‘哦’了一聲,臉上充滿了滿意的表情,隨即各幹各的,做鳥獸散。而考倫斯則長出了一口氣,整整衣服,咳嗽一聲,快步上了三樓。
唐瓊昌拉了一把剛剛下來的司徒美堂:“司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司徒美堂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說:“莫說了,莫說了,何兄弟要搞什麼無線電,拉著我幫忙做什麼試驗。這一個月下來兄弟我時不時被電那麼一下,天天擔驚受怕啊。”
“無線電?什麼無線電?”
“說是不用線就可以發電報的機器,我也搞不明白。”
這時,考倫斯從三樓下來了。“唐先生,何先生請您上去。”
帶著疑惑與莫名其妙,唐瓊昌幾人上了三樓。書房,哦,不能叫書房了,應該叫實驗室。
實驗室內四散著零件電線,一台不知名的機器正冒著青煙,何紹明白色的襯衣上、臉上染著大片黑色汙漬。
何紹明略有些尷尬地笑笑:“瓊昌來了,走,我們到隔壁去坐。”
眾人分賓主落座,何紹明接過考倫斯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擦臉,解釋道:“我剛才在做試驗,差一點兒就成功了。嗬嗬,就差一點兒。瞧我這眼神,這兩位是?”
“這兩位是瓊昌的好友。”說著,唐瓊昌指了指左邊的年輕人道:“這位是魏國濤,畢業於弗吉尼亞軍事學院。”
“何先生好。”那年輕人站起身問了聲好。
何紹明打量了下,隻見那人身材中等,方麵無須,橫眉,雙眼狹長,略微古銅色的皮膚,舉手投足間盡顯軍人做派。
那人坐下後,唐瓊昌又指了指另一個人:“這位是秦俊生,是魏國濤的校友。”
“何先生好。”
那人也站起身問好。
高挑的個子,手長腳長,膚色蒼白,相貌周正,這讓一向自詡為美男的何紹明有些嫉妒。最有特點的便是那雙笑眼,還有兩腮的酒窩。仿佛時刻都在笑著。
笑麵虎,這是何紹明心裏對秦俊生的評價。
“咱們聽瓊昌說了先生的‘富國強兵’之說,感覺先生的理念很對我們的胃口。我們這次來,就是想來看看先生,順便討教討教。”魏國濤平靜地說道。
緊接著,秦俊生笑嘻嘻地跟了一句:“沒錯,是討教,不是求教。”
“俊生!”唐瓊昌出言喝止。
何紹明看出來了,這二位明擺著是來考校自己來了。一來,自己現在還沒什麼名氣,沒什麼吸引力。二來,今天自己如同科學怪人的模樣實在不咋地,估計沒給人家留好印象。討教,討教好了就成了求教,討教不好叫辯駁。過了這一關,這兩個軍事學院的高材生就有可能追隨自己。過不了?對不起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不伺候自己這尊泥菩薩了。
何紹明心中有數,笑了笑:“好,那麼我們就一起討論一下,不知二位想問什麼?”
秦俊生道:“聽說先生是旗人?不知先生怎麼看待旗人的呢?”
哦,看來這位應該是在美國長大的,深受民主思想熏陶啊。這一問,直接問到點子上了。明麵上是問自己的身份,實質上是問如何看待滿清的特權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