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俊生將手槍收起來,望著滿臉掛淚的楊紫英笑了起來:“放了你?老子吃飽了撐的,放你去繼續禍害人?再者說了,你是朝廷的要犯,走脫了,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楊紫英跪在地上,隻是不起身,哽咽道:“軍爺,小女子不是貪生怕死,小女子實在不忍心看父親一錯再錯下去。若是軍爺放了小女子,小女子必定回父親身旁,勸說一二,斷不可再造殺孽。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咱們恨的是洋人、官府、蒙古王公,與尋常百姓沒有半分關係。求你網開一麵,放了小女子,待勸說完父親,小女子必定自縛,來軍爺麵前領罪。”說罷,連連叩首。
秦俊生哪能讓一個姑娘家給自己磕頭?急忙上前一步,作勢欲拉起楊紫英。誰知,楊紫英竟借勢倒在了秦俊生的懷裏。雙手緊緊環住秦俊生的腰,勒得死死的。
秦俊生一個二十四五的大小夥子,從沒接觸過女性,哪兒受得了這個?當即麵紅耳赤,掙脫著要推開楊紫英。“你這是做什麼?快鬆手!”
“就不放!倘若你不答應,小女子就這麼一直抱下去,讓所有人都瞧見,你這個什麼參謀長是如何欺辱小女子的。”楊紫英臉貼在秦俊生胸口,就是不鬆手。
秦俊生急忙招呼幾個正不知所措的衛兵,費了好半天的工夫,這才將楊紫英拉開。
雙手被拉住的楊紫英,使盡全身力氣,身子向前傾斜著:“當官兒的,你連小女子的身子都碰了,還想怎麼樣?想讓小女子陪你睡麼?隻要你放了我,小女子樂意奉陪。”
“拉下去!拉下去!”秦俊生怒聲吩咐道。隨即,楊紫英被幾名衛兵拉走了。秦俊生站在原地,平複著狂跳的心跳,身後,猶自傳來楊紫英的呼喊聲。
良久,待聲音遠去,秦俊生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搖搖頭,抖落身上的積雪,隨即朝村尾走去。隻是,年輕的參謀長心中,種下了一片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朦朧的漣漪。
晚飯後,秦俊生正躺在帳篷裏的行軍床上寫著日記。
一名士兵喊了聲報告,得到允許後走進了帳篷,道:“報告參謀長,那女俘虜開始絕食抗議,揚言要是不放她走,就自己餓死渴死。”
秦俊生皺著眉停了筆,起身穿上外套,去往關押楊紫英的帳篷。
進了帳篷一瞧,隻見楊紫英正嘟著嘴坐在桌子旁,身後站著兩名衛兵,桌上擺放著已經沒了熱氣的食物。楊紫英見秦俊生來了,眼睛一翻,白了秦俊生一眼,扭頭作勢不理。
秦俊生輕蔑地一笑,拉過一把凳子,坐在桌子前,戲謔道:“怎麼著?你們邪教殘害百姓還有理了?絕食抗議,你從哪兒學來的招數?”說著,聞了聞兩盤菜肴,滿臉陶醉道:“豬肉酸菜燉粉條,土豆燉牛肉,真香啊。”
“哼!”楊紫英瞟了一眼,隨即再次扭過頭去。
“我們關東軍的夥食,那是沒得說,一般尋常的小地主,怕是也不能經常這麼吃。我勸還是吃了吧,用不了十天半個月,回頭把你往京城一送,齊活兒。你好我好大家好,對不對?”
見楊紫英不理,秦俊生歎了口氣道:“要是你不配合,非得要餓自己個好歹,那咱們也有辦法。回頭我叫人敲開你的牙關,就是往裏麵灌,也不能讓你把自個兒餓死。何苦呢?一定要逼我用強麼?”
楊紫英冷笑一聲道:“當官兒的,你可以試一試。您若是硬往裏灌,小女子就隨吃隨吐。您肯定想幫主我的手腳,小女子旁的本事沒有,卻也跟父親學了兩手,即便不用摳嗓子,也是能吐得出來,不信咱就試試。”
秦俊生一皺眉,心裏琢磨,這邪教倒是有些奇怪的招數,有的可以催眠,有的可以控製自己的身體,這楊紫英所說,沒準兒是真的。萬一她給自己催眠,什麼東西都吃不進去,可不好跟大帥交代。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隨口道:“來人,別浪費了,去把吃的給我熱一熱,正好我晚上沒吃飽。”
楊紫英噗嗤一笑,道:“當官兒的,小女子要是饞嘴,早就自個兒動了筷子了,還用得著您在我麵前表演麼?別費事兒了。”
“嗬嗬,我是真餓了,另外也想看看,姑娘到底有多大忍耐力。往後但凡是用餐,我就在你麵前用。老子還不信了,治不了你個饞嘴的丫頭。”
片刻後,熱氣騰騰的菜肴重新端了上來。秦俊生故作食指大動,迫不及待的一手抓個饅頭,一手拿起筷子,吧唧著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恩,香!這菜肯定是旅部老王做的,地道!”秦俊生邊吃,邊瞧著楊紫英的臉色。
片刻之後,隻見楊紫英喉頭動了一下,吞了口口水。秦俊生當即心中暗喜,有門!
隨即放緩了速度,又叫人熱了雞湯,吧唧著嘴,大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