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 花木蘭?不收!(2 / 3)

這邊兒一吵吵,草坪上的眾女也停了毽子,紛紛趕過來探聽。待聽聞凝香可能有喜,一眾丫鬟連連賀喜。大小姐喬雨桐卻是楞了好半晌,才尷尬著道了聲“恭喜姐姐了”。語氣之中,頗有些酸澀。

成婚三年有餘,喬雨桐如今已經二十有四。放在後世自然是大好的年紀,可擱在這個時候兒,這麼大的年紀尚無子女,難免有些閑言碎語。如今小自己許多的凝香率先懷了孩子,更讓敏感的喬雨桐很是不安。是以,道喜過後,瞧著何紹明的眼神頗有些幽怨。

何紹明可不是厚此薄彼的人,當即會意,悄悄拉了姐兒的小手,婆娑著,眉毛一挑,眼神仿佛在說:“小丫頭有了,可不正好便宜你了?回頭爺就搬進你的閨房……”

火辣的眼神一直灼得喬雨桐麵紅耳赤,這才抽了手,壓下了心中的不快。

半天的工夫,遼陽最好的郎中被請了過來。略一搭脈,當即肯定是喜脈,隻是才一個多月,有些微弱。

何紹明大喜,拉著郎中詢問了半晌的注意事項,這才厚賞了,讓人送其回程。隨即,整個小洋樓便喜氣洋洋,如同過節一般。怕小丫頭動了胎氣,何紹明直接吩咐人將樓下的書房改成了臥室。平滑的地板,鋪上了厚重的毛毯。頗有些工藝美得一些鐵器,但凡是有棱角的統統放進了倉庫。就連木質家具,也被包上了‘手套’,生怕這些‘凶器’會威脅到自己沒出世的子女。

“老爺,您至於麼?妾身又不是紙糊的。”何紹明這麼一通忙活,凝香又是高興又是哭笑不得,想來即便是皇後懷孕也就這個待遇了吧。

“誒呀,差點兒忘了,楞格裏,趕緊把我那盒古巴雪茄收起來,有多遠扔多遠,別讓我見著!”何紹明將抽屜中一直珍藏的雪茄,當做廢品一般,拋給了楞格裏,隨即回頭展顏道:“不是紙糊的,我老婆是玉做的,咱可寶貝著呢。”

兩世為人,頭一遭當父親,如此激動也是有情可原。隻是從此何紹明多了個怪癖,但凡是有時間,總會貼在凝香那根本不顯的肚子上聽著,努力分辨著哪聲是腸音,哪聲兒是孩子的。

西遼河畔,科爾沁左翼旗。

昏暗的油燈下,不施粉黛卻尤顯嬌嫩的好日黛愣愣地坐在墩子上,反綁了雙手,往日裏水靈靈的一雙藍色美目,此刻卻一動不動,如同失了生氣一般。

門簾一挑,一名侍女端著烤製好的羊肉走了進來,見好日黛那無動於衷的樣子,忍不住歎息一聲,勸慰道:“格格,您就別犯擰了,雖說是續弦,可車臣漢王怎麼說也是位王爺,您嫁過去吃穿用度一準兒都是最好的,老王爺安排這樁婚事也是為了您好不是?”

好日黛依舊呆呆地盯著油燈。

那侍女將托盤放到她麵前,又道:“格格,您就是不同意也犯不著作踐自個兒啊。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這都兩天了,萬一熬壞了身子,回頭兒虧得還不是您自個兒?”

侍女苦勸良久,漸漸失了耐心,搖著頭歎息著,收了托盤就打算走。

“小玉……怎樣了?”

方要出門,好日黛突然用沙啞的聲音發問道。

侍女停步,猶豫了下,低聲道:“攛掇著格格私逃,老王爺怎麼能放過那丫頭?挨了不少鞭子,今兒一早用席子卷了屍首拋到荒郊野外去了,如今怕早就成了狼食了……”

聞言,好日黛就這樣生生地瞪著眼,任由眼淚滾落,不發一聲。

侍女見此,歎息著出了氈房。門簾剛放下,便傳來烏德勒的詢問聲。

“好日黛怎麼樣了?”

“見過三貝子,格格還是那樣,問了句小玉如何便不出聲了。這都兩天了,要是再不吃東西,格格這身子……”

沉默了下。

“給我吧,另外去準備些清淡的粥食來。”

“是。”

門簾晃動,一臉憂色的烏德勒端著食盤走了進來。

“妹妹,哥哥來看你了。”

好日黛簌簌落淚,依舊沉默著。

烏德勒看著心疼,走上前放下托盤,又解了繩子。

“妹妹,我給你解開,你可千萬別尋短見啊!”

見好日黛依舊木然著,烏德勒思慮了下,勸慰道:“都是命啊。阿媽是回人,生下你我兄妹,相貌卻大不相同。妹妹相貌雖美,眼睛卻是……”烏德勒瞧著好日黛的眼睛,心酸地抿了下幹澀的嘴唇。“你又是蒙古格格,婚姻大事一麵要靠父王做主,一麵要看朝廷指婚。就因為你的眼睛,才隻能給車臣那老混蛋做繼室。”

“樣貌難道是我的錯?”好日黛言辭苦澀,似哭似笑。

“我多嘴!”烏德勒抽了自己一巴掌,似乎責怪自己不會說話。隨即抬眼瞧了瞧好日黛,道:“給人家當繼室,別說是妹妹你個蒙古格格了,即便是尋常女子又有幾個願意的?可話說回來,這都是命啊。妹妹你幾次要逃,卻都被抓了回來。這且不說,就算你逃出去了,如今這兵荒馬亂的,金丹道餘孽尚在作祟,你個姑娘家的能逃到哪兒去?別告訴我你要去寧夏尋阿媽的親人。阿媽那族人,當初在寧夏回亂的時候都被朝廷殺的殺,流的流,早就天各一方了。要我說,嫁給車臣汗王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