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 密雲不透(2 / 3)

秦俊生嗤笑一聲:“可人家袁世凱不聽咱們的啊……再者說了,明日一早,督促撤兵的欽差就到了。”

帥帳內,何紹明負手,來回地踱著步子,眉頭擰成了川字。

良久,驟然停步,眼睛一立:“既然指望不上別人,那老子就帶兵自己去搶!”

秦俊生當即就笑了,眼神中滿是戲謔。這,才是他的大帥,遇到什麼事兒,軟的不行來硬的,硬的不行就玩兒無賴,總之,在大帥字典裏就沒知難而退這一詞兒!

“成,那卑職給您搪塞那位京師來的老熟人,保證在您回來前不出問題。”秦俊生於政治一途還顯得很稚嫩,可尋常一些計謀卻很有心得,打發明日到來的欽差那是綽綽有餘。

“熟人?誰啊?”何紹明這幾日憂心朝鮮局勢,根本就沒在意欽差往來的公文。

秦俊生戲謔一笑:“翰林編修文大人。”

“文廷式?哈,那就好辦多了。”何紹明隨即爽朗笑了起來,神色中滿是自信。

天津,直隸總督府。

李鴻章看罷了電文,又遣了人,喚來同文館修習日文的學子,仔細地將近日的日本報紙翻譯了出來。隨後,又將東京領事館發來的情報、袁世凱的電文、近日來的日文報紙,三份放在一起,比對著看。

日本各大報紙上,到處刊登著什麼自由黨被政府收買過去啦、在野黨六派攻擊極其激烈啦,不明就裏的人,僅從報紙上來看,肯定會認為日本內亂就在眼前。

三份比對這麼一看,李鴻章心中篤定,認定了日本不會趁機出兵。

到了六月三日,朝鮮政府終於命內務府參議成岐運,攜政府照會正式請求中國派兵。並任命工曹參判李重夏為中國兵艦迎接官,內務府督辦申正熙、參議成岐運統轄軍務司,負責有關接待中國軍隊事務。

在朝鮮政府向中國送出請援照會的當天,日本駐天津領事荒川已次奉陸奧訓令,也前去拜會李鴻章。荒川所談與杉村?“語意略同”,使李鴻章更相信日本“必無他意”的保證,毫不懷疑其包藏禍心,便坦率相告:“韓請兵,勢須準行。俟定議,當由汪使知照外部,事竣即撤回。”這樣,日本方麵便完全掌握了中國的派兵計劃。

清政府既應朝鮮政府的請求,決定派兵赴朝,便電駐日公使汪鳳藻,根據一八八五年中日《天津條約》有關條款,知照日本外務省。六月六日,汪鳳藻照會陸奧宗光,告知中國政府應朝鮮政府之請求,按照“我朝保護屬邦舊例”,派令直隸提督葉誌超“選帶勁旅,星馳朝鮮全羅、忠清一帶,相機堵剿,……一俟事竣,仍即搬回,不再留防。” 照會發出的當天,日本方麵立即有所反映。汪鳳藻急電李鴻章,告知日本政府令其駐朝鮮公使大鳥圭介“帶捕二十名立赴韓,並添調一艦護商”。李鴻章電複汪稱:“韓未請餒派兵,倭不應派。若以使館護商為詞,究竟有限,且漢城現安靜無事。祈與妥商。”七日,袁世凱亦來電:“大鳥來,慮生事”。李鴻章則複電說:“大鳥不喜多事,伊帶巡捕二十名來,自無動兵意。”他堅信日本“必無他意”,不會借機生事。

就在同一天,按連發生了兩樁事情:第一樁:日本外務省照複汪鳳藻:“查貴國照會中有,保護屬邦”之語,但帝國政府從未承認朝鮮國為中國之屬邦”。為“屬邦”二宇,日本外務省官員與汪鳳藻“大費辯論”,日方欲汪“商請酌改”,汪則“正詞拒之”。對此,李鴻章的態度很堅決,複汪電雲:“文內我朝‘保護屬邦舊例’,前事曆曆可證,天下各國皆知。日本即不認朝鮮為中屬,而我行我法,未便自亂其例。故不問日之認否,礙難酌改。”但是,他完全沒有看到,日本之所以提此問題,是為日後擴大事態而埋下的伏筆。 第二樁:日本駐北京臨時代理公使小村壽太郎照會總理衙門,聲明根據《天津條約》,“因朝鮮國現有變亂重大事件,我國派兵為要,政府擬派一隊兵”。同時,李鴻章亦迭接袁世凱來電,謂已派譯員詢衫村?,詢問日本“派兵何事”,杉村答以“調護使館,無他意”。又說;杉村“近頗驚惶自擾,故各國均疑之,謠議頗多。鳥(大鳥圭介)來,或稍鎮靜。”李鴻章均信之不疑。由於他對日本的險惡用心缺乏清醒的估計,因此隻能按照自己一廂情願的主觀構想那樣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