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四年十月二十一日晨,義州城外。
何紹明就站在一處高地上,周遭陪同著一大堆的關東軍軍官,第二師的第三師的都有,而在他們正對麵不到七八裏處,正是一隻濃煙籠罩的義州。
這會兒,每個人的臉上都鬆了口氣,甚至都隱含著淡淡的笑意。一日激戰,無論是渡江作戰的第二師,還是一日急行一百六十餘裏的第三師,總算是完成了既定目標,各自擊破了東西兩線的日軍阻擊部隊。如今這義州城內,隻有可憐的不足兩千餘人的小日本,大家夥兒都相信,用不了多久,已經處於四麵包圍的日軍就得全軍覆沒。
全殲,而且對手是整整一個師團,這仗打完,小鬼子第三師團的編號就得徹底取消。是以,盡管大家夥兒草草休息了一夜,依舊沒有恢複臉上的疲勞,可不少人臉上已經浮現出得意了。
就連站在前頭的何紹明也不例外。
昨日夜,兩師彙合之後,黃鏞當即受命帶著兩個團的兵力,繼續南下支援定州的秦俊生。根據最新的電文,秦俊生很樂觀的表示,即便是黃鏞帶著兩個團散步過去,依舊來得及。
況且,小鬼子第三師團被全殲,這消息隻要一傳到日本第一軍那兒,秦俊生很懷疑達不成目標的小鬼子,是否還有勇氣繼續發動衝鋒。
這會兒,何紹明精神恍惚,表情卻極為愜意。眼前的一切,讓他有如如墜夢中一般的感覺。他終於消滅了小鬼子一整個師團,而且第一軍殘部,可以預想地即將被徹底擊潰。朝鮮戰況,已經徹底掌握在自個兒手中。不單單是如此,小日本常備師團一共才七個,一下子去了倆,關東軍兵力上已經基本跟小日本持平。加上又是內線作戰,這甲午不贏,簡直沒了天理了。
想到這兒,何紹明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隨口問道:“還有多久發動總攻?”
旁邊立刻有軍官喜眉笑眼地說道:“大帥,您什麼時候成了急性子了?小鬼子就那麼點兒人,還全被咱們圍在城裏頭了,早晚的事兒。”
旁邊兒的凱泰,自從破了相,不但不發愁,反而以此為榮。楞是拒絕軍醫為其裹傷,就掛著傷疤見天地挺著胸脯,跟在何紹明後頭來回溜達。眼睛鼻孔就差長在天靈蓋上了。這會兒他正擺弄了小鬼子的聯隊旗,翻來覆去地瞧著,時不時地品評著,聽了上頭的話,當即嬉笑道:“我琢磨著大帥是想趕緊打完,回家跟夫人團聚。”
“大帥這是想女人啦……”
“左右現在局勢明朗,大帥不妨回遼陽。就這麼點兒小日本,不用大帥出馬,咱們也能擺平。”
一眾軍官嘻嘻哈哈地說笑著,語氣親切,卻不失恭謹。
何紹明聞言隻是笑罵了幾句,也沒有反駁。方才那番話,還頗有點兒說中了他的心思。自打入了朝鮮,這一晃已經半年多將近七個月過去了,他何紹明不是領著兵四處征戰,就是整日謀劃著戰局。日子苦的沒法兒說,活生生放著三位如花似玉的老婆,卻隻能呆在軍營裏頭當和尚。每次一想起這個,他就一肚子苦水。
好家夥,穿越以來好幾次險死還生,終日謀劃著,考慮著,打算著,就是為了這個國家民族。可人總有點兒私心吧,他何紹明要求不高,按照他現在的收益,世界排個前十一準兒的事兒,那總得享受享受生活吧?錦衣玉食,飯來張口,再來個紅袖添香,齊活兒。想到這兒,何紹明已經開始溜號了,小丫頭凝香,那位姐兒喬雨桐,還有沒頭腦的佩頓……
他沒有注意到,魏國濤已經悄悄走到了他身邊,沉著臉,咳嗽一聲,打斷何紹明的白日夢之後,靜靜地遞上了一封電文。
“這是……”何紹明疑惑著接過來,這不看便罷,看完臉色已經鐵青異常。對著魏國濤怒目而視:“為什麼瞞著我?”
魏國濤仿佛感覺不到何紹明的怒火一般,表情依舊平靜:“我個人認為,佩頓夫人是大帥的軟肋,很有可能,會因此影響大帥的判斷……救一個人與救一整個師,孰輕孰重,大帥想必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