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何紹明覺著任重道遠的還不止是代表著輿論的報紙。現時的報紙,大多都有一些政府人物的影子。除了何紹明控製的幾家大報紙,其餘如同雨後春筍冒出來的,要麼是看不慣新政府的道學先生募集資金成立的,要麼是覺著有利可圖的商人合資而成,但無一例外的是,其背後都有著大人物的背景。這些大人物通過自己的影響力、權利,給予一定扶持,而後通過報紙來宣揚自己的政見。
當大多數報紙都是這種一邊痛罵,一邊呼籲不要戰爭的時候,可以想見,政協裏頭到底是怎麼個光景。民意如此,,徒呼奈何!
甲午一場戰爭,而後關東軍順勢南下,這一切仿佛都跟老百姓沒關係。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如曆史上一般的改朝換代。誰當皇帝跟自己沒關係,反正交一樣的稅,整天還得土裏刨食,一樣還得算計著柴米油鹽。甲午當中關東軍的奮勇,隻讓民眾認識了何紹明,都知道這位武曲星能耐大,能保護老百姓不讓小日本欺負。而隨著何紹明定鼎中原,民眾的期望值提升了一點,開始琢磨著改朝換代是不是能免幾年錢糧……而至於所謂的民心民氣,半點也無變化!
整個社會的意識形態,一如既往的……“小農!”何紹明有些憤恨地吐出這個字眼。幾千年來,國朝整個社會的代名詞,就是小農思想!老百姓為了滿足個人溫飽,在一小塊地上自耕自作,無約束、無協作、無交換,甚至有的人一輩子都沒離開過自個兒的出生地。這樣長期形成的一種思想觀念和行為習慣,是極其可笑而可怕的!
這樣的小農意識,追求相對較低,隻要超過了旱澇保收,吃飽喝足略有結餘的目標,就會產生富有安逸的感覺。隻要天下太平,沒有天災人禍,老百姓也就沒有了從前那種吃苦耐勞,不幹活就要餓肚子的危機感。有了結餘就開始琢磨著享受。心態更是飄然自得,不可一世。琢磨著“沒有我哪來的小富”,連罵幾句老婆,踹兩腳自家的狗都以為比總理大臣的能耐還大。
而由於小農生產方式是典型的個體行為,自家的地、自家的犁、想下地就下地,想種啥就種啥。所以,沒有規章,也不懂得什麼是製度,不需要約束,哪來的自律。有小農意識的人一般很隨心所欲,公私不分、上下不分、內外不分、輕重不分,不用說作為一個主官應肩負的責任,就連作為一個人與社會相處的標準分寸都談不上。這也就造成了兩種病態,一個是‘官本位’,另一個更可怕,叫‘千裏做官隻為財’。
還不止如此,整個社會形態,風調雨順的時候養尊處優,一旦出現了自然災害和突發事件,叫天不應,求助無門。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宗派親族,隻相信同姓同血緣的本家人。從而就出現了‘結黨營私’‘任人唯親’。有些時候何紹明甚至覺著已經故去還背著罵名的李鴻章有些可憐,一場國戰,參戰的是北洋,而同時作為清朝一大軍事力量的南洋卻高掛免戰牌,並且處處掣肘。如此,甲午怎能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