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欽孩子都八歲了,還是讓他入學堂,也能學到更多更係統的知識,在家嘛,我雖然可以教些,可畢竟活多,忙不過來。再說孩子生來就服別人管教,長進才快。我小時候就這樣,愛聽先生的話,先生的話好比是聖旨。而且學堂裏的孩子多,對孩子以後的為人處世以及與人交往方麵都大有益處,將來出息了,我李夔家也就有了榮耀,臉上也增添光彩,就是不知哪裏找先生?我們又哪裏有錢雇先生教育孩子?”吳彥欽接過話茬,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哎,都是你這個強驢脾氣:說什麼樹活一張皮人爭一口氣,皇帝貶你的官就是再咋的,也不至於現在這樣,比在這一都坳裏強多少倍,回家鄉了也就算了,可家鄉(邵武)府的通判叫你當幕僚你就是不去,叫你當先生你又說會誤人子弟。這窮不是你自找的?回家了你種地不精,一年忙下來全家人的溫飽都是問題。光靠賣柴能頂用嗎?這樣有上餐沒有下餐的日子怎麼過啊!人不能窮,就拿你家來說吧,舅舅官也不小,就是不罩著你一點,家裏人還不時的給我們臉色看。”
“你哪能這樣說?舅舅不是長年在外麵難得回來一次嗎?他對我們家關照不會少了,隻是他們家大、業大哪能處處都為著我們想呀。你就知足了吧!”他雖然這樣說,但對舅母還是有點看法,以前自己當官的時候,舅母那是多麼的疼愛啊,左個甥兒,右個甥兒的叫著。可現在自己落魄了,她就像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而舅舅卻不一樣,舅舅對自己回家種地的決定是讚成和支持的。而且幾年沒有繳租雇主都是看在舅舅的麵子上,才沒有為難的。“這樣吧,我明天把家裏的好柴挑去城門口賣,在買些東西去故縣看看舅母,順便打聽孩子入學堂的事情。”
“你拿主意,時間不早了,別念叨了,明天還得早起的。”彥欽十分疲倦地說著。兩人的說話聲吵醒了睡在另外一頭的兒子——伯紀,但他沒有吭聲,隻是流著兩行熱淚,心中暗暗的下了決心:自己一旦有機會進學堂,就一定要為父母爭氣,不讓他(她)們失望。
這孩子的父親就是李夔,字斯和,其祖先是無錫人,出自唐朝的宗室。他們家的老祖宗,在唐時因宗室身份出任過建州刺史,因此家族從那時起就定居在福建。到了唐末為避戰亂遷至邵武。李夔是神宗元豐年間科舉的進士,後調任秀州(今浙江嘉興)當亭尉,沒過多久又移任鬆溪亭尉,再後又任池州軍事推官。沒有多久轉錢塘知縣,錢塘知縣任期不到三個月就被調任延安。這延安是宋朝的前線,是軍事要鎮,有易守難攻的特點。在延安不足一個月,夏人傾國數十萬兵馬來進攻,兵力懸殊太大,李夔和呂惠卿堅持守城的禦敵方略,致使延安得以平安。李夔和呂惠卿兩人友誼篤厚,情同手足。呂惠卿生有一女比伯紀小1歲,他有意和李夔成兒女親家。李夔十分欣喜,兩人當即誓言:不管今後貧富貴賤兩人定做兒女親家。
不久夏軍在米脂之役得勝後,揚言聚三十萬之兵馬前來進攻延安,大兵壓鏡,諸將嚇得屁滾尿流,棄城而逃。李夔、呂惠卿在敵眾我寡的形勢下,堅決主張按兵不動,又虛張聲勢,似無怯意的在城牆說笑,確實有那諸葛亮之風也。夏人見狀,恐怕有詐,認定有備,心怵終不敢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