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了躺於地上的龍華太子,吃吃地問:“龍死了?王死了?他們死了?”他想到了玉笙,心不禁一陣緊似一陣地抽痛著。
“不,他還活著,隻是,他很虛弱。赤炎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真身之中。”
“龍已經恢複了自己的善心了?”他繼續問道。
她搖頭:“我已盡力了,如今,須看他的造化,看他自己的本心了。”
“我不明白……”他是那樣疑惑。
“你無須明白什麼,事已至此,已非你一介凡夫俗子所能幹預了。回到玉笙身邊,她還在等你。你要答應我,一定要給她幸福!”她的臉色是那樣蒼白,淚水已在眼中幹涸。
此時,空中響起了刺耳的呼嘯,龍騰雲駕霧回來了,落地之後,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翩翩公子。錦衣秀發、俊眼修眉,那是千年前的赤炎啊,那個她可以為之生,為之死,為之做盡一切,仍舊不怨不悔之人啊!她對自己苦苦一笑,呆立於原地,那樣茫然地看著他。
“紫妍,我已從神族的黑牢中救出了族長,並將他送到了我神龍族。現在神龍族全體族民都在將我們等待,我們是他們的王與後。我們將重返天界,向神王討回我們千年來應得的一切!”他走上前來,執起她的手,眉目含情,熱切地說,“紫妍,我回來了!你的赤炎終於回來了!千年了,你想要的,赤炎都會加倍將你補償!”
她微微地笑了,是那樣溫柔美麗的笑容,卻帶著苦澀的淚水。她看著他,伸手輕撫著他臉上每一條熟悉的線條。是啊,千年了,這才是她等了千年、愛了千年的人啊!
“紫妍,赤炎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他認真地說著,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鬆開她的手,走向了仍在昏迷中的龍華。他禦起了法力,伸手抓向龍華,卻被飛身而至的秦嶽擋住。
“你還要做什麼?”秦嶽艱難地說道,“他已如同廢人,於你而言,再無利用價值,你還要做什麼?”
“我原來的心還在他的身體裏呢。如此羸弱不堪的凡夫俗子,怎配擁有龍的心髒?我要將它取出來,和我的九轉玲瓏心煉於一處!”赤炎冷蔑地說道。
“不行!他會死的!”
“他死與我何幹?天下卑微愚妄是人族若是消亡怠盡,也許還是件好事呢。”
“我不會允許你傷害他!”秦嶽說罷,強行運氣,卻是又噴出一口鮮血來。
赤炎看在眼裏,哈哈大笑:“想做忠臣嗎,那就讓我成全你!”他說罷,禦起了法力,卻被走上前來的紫妍一把拉住。
“讓他們走吧。我陪你回到天界,人間俗事,我們何須再管?”她溫柔地說道。
“可我的心還在那裏,人總是戀舊呢!更何況,沒有舊心時時提醒,你不怕我會移情別戀嗎?”他說得那樣輕鬆,生命在他眼中已如同螻蟻。
“不重要了,你有了九轉玲瓏心,你仍舊將紫妍愛戀,還有什麼是重要的呢?”她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臉色也愈加蒼白。
“你不舒服嗎?”他皺眉看著她,溫柔地扶她坐到了一旁的山石上,關切地注視著她。
“秦嶽,帶龍華走吧。以後的事,交給天界。”她目光如火,深深地看著眼前的凡人,“記得我的話,好好照顧玉笙,一世情緣尚且不易呢。”
秦嶽雖不明就裏,卻是信任地點頭,扶起昏迷不醒的龍華,向殿外走去。王的寢宮周圍,紫妍用靈力所設的障眼法已不再有作用,有宮人和侍衛匆匆奔來。
“赤炎,帶我走吧。這個世界不屬於我們,帶我再去看看我的母親,然後,我們一起返回天界!”她看向他,切切地說。
他終於點頭,將她抱於懷抱中,淩空而起。越過青瓦紅牆的宮廷,越過熙熙攘攘的街市,來到了城外的荒野之中。奇峰在前,安詳地肅立。
“你怎麼了,紫妍?”看著顯得那樣虛弱和疲憊的她,他是那樣焦慮和不安。
她倚著他立於山腳之下,並沒有將他回答,心卻在切切呼喚:母親,女兒回來了,女兒已經竭盡全力,做盡一切,可這一切是否有用啊?母親,你告訴女兒,還能做什麼,才能將赤炎從萬劫不複的命運中拯救?她切切地問著,卻聽不到母親的回答。山巒寂靜,隻是傾聽。“母親!”她有些驚慌地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