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黃昏的金光灑滿南禺山,綠蔭環抱,山色蔥蘢,奇峰異石,雲樹籠紗。迤邐群峰之間,林泉秀美,溪澗幽深,極目遠舒,兩側樹影斑駁,幻彩紛亂,如置畫中。
“難怪南禺城被設為南荒都城,單憑這南禺山美景,天下便少有與之媲美的啦!”一個少年聲音驀地傳來,驚走無數歸林的倦鳥。刹那間,幽靜的山中喧鬧紛雜,熱鬧不已。
樹林深處,兩個俊美少年緩緩並肩而來。一個少年東張西望,隻覺此美景甚為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時而讚歎,時而驚訝,頑皮心性盡顯。
另一個少年雙眉緊蹙,似是苦苦思索著什麼事情,緊抿著雙唇,聞言強笑道:“小甲,你方才說的可是真的?”
兩人正是路人甲與司弈。南禺城驛站與滕辰之約定,若查探南帝遇害之事不可為,便速速帶上伏衣仙子和司弈遠離南荒,以免紀伯寧狗急跳牆,對三人不利。滕辰之走後,路人甲將南帝遭紀伯寧暗算一事說與司弈,央求他帶自己見伏衣仙子一麵,隻略去伏衣仙子和南帝曖昧之事不提。司弈聞言大是憤恨,遂立即答應。
路人甲默然道:“自然是真的。”頓了頓,說道,“南帝二十年前閉關之時被紀伯寧那老賊派人暗算,軀體被丟入深澗之中,魂魄也隻剩各一。後來一黑衣男子陰魂不散又前來暗殺,卻被南帝兩記‘玄水流光斬’擊退。經此一役,南帝內力消耗殆盡,終於羽化登仙。”
司弈冷笑道:“紀老賊老謀深算,南帝一死,南荒大權自然被他牢牢掌握手中。原先我還想不通一個月前娘親為何突然從世居之地搬來南禺山上,現在想來,定是那紀老賊忌諱娘親大祭司的身份,這才將娘親軟禁,以達到獨霸南荒的目的。”
路人甲點頭道:“不錯,所以我們當務之急,就是要救大祭司脫離困頓之地。”
司弈擰眉說道:“可紀老賊將娘親軟禁於此,必然有無數暗哨盯防,我們上山容易,如要下山,”長呼一口氣,苦澀笑道,“就隻有從萬仞峭壁之上跳下去啦!”
路人甲微笑道:“如此豈不更好?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屆時再來找紀老賊算賬不遲,隻盼望他能等到我們回來的那一刻。”
司弈嘿然道:“說得好。紀老賊弑君罔上,囚我娘親,我定要與他不死不休。”
兩人腳步不停,快速向前奔走。一路之上,四周景物次第變換,輪回不同,路人甲愈發覺得熟悉,幾次忍不住駐足回想,但一想到自己身處南禺城的消息定然到了紀老賊的耳裏,晚到一刻,大祭司便多一分危險,遂摒棄雜念,手腳並用,風急火燎地向山上趕去。
“到啦!”如此趕了一個時辰,司弈駐足喘息道。
路人甲抬眼望去,前方不遠處亭樓錯落,依稀可見,縷縷香煙隨風而逝,如神仙化境般。駐足凝思片刻,忖道:“隻可惜角端兄不在,不然待會兒逃命的時候也會多幾分勝算。”
上了山頂,隻見一座座閣樓庭院次第依靠山壁,錯落有致,正中央有一處房屋,簡樸幽雅,晚風拂過,淡香襲來,想必便是伏衣大祭司的住所了。偌大的庭院卻不見一個人影,幽靜異常,涼風吹來,草木隨風而舞,竟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均覺古怪,絲絲涼意順著脊背爬滿全身,司弈皺眉道:“往常庭院兩邊盡是束甲兵士,今日怎麼都不見了人影?莫不是......”
話音未落,忽聽一個柔美的女子聲音傳來:“是弈兒回來了麼?”
兩人心中登時一鬆,司弈喜道:“娘親,是我。”身影一閃,急急衝進屋去,路人甲緊隨其後。
方入屋中,司弈便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說道:“弈兒,你又到哪裏玩耍去了?”
一個月前,南帝遇害一事鬧得沸沸揚揚,紀伯寧老謀深算,擔心節外生枝,遂動用長老會權力將伏衣仙子從世居之地遷來南禺山,名為共商南荒大事,實則軟禁,伏衣仙子自此居於南帝住所。
這間屋子本是南帝生前書房,寬敞舒適,地上鋪著厚厚的獸皮,香案上檀香嫋嫋,四壁懸滿書畫,甚是幽雅。
一個白衣女子手捧香茗,寂然跪坐在獸皮墊上,柳梢眉,丹鳳眼,皮膚細膩,膚色晶瑩,姿容絕美,正含笑望著兩人。想來定是伏衣仙子無疑。
路人甲恭聲執禮道:“小子路人甲見過伏衣仙子。”
伏衣仙子溫和笑道:“你是司弈的朋友麼?怎麼先前沒聽弈兒說過?”
司弈臉上嬉笑之意盡退,凝重道:“娘親,小甲不單單是我的朋友,更有一個重要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