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師父遠去的身影,觸摸著懷中的玉匣,忽然感覺好象不是那麼地真實:一夜間,我竟成了習武之人!並且恩師是“八仙過海”中的張果老?!
當我從遐思中回到現實,來到庭院的時候,大家早已整裝待發,驛丞常文達也在一旁陪侍,而機靈古怪的霞兒卻不曾看到,我暗暗地鬆了口氣——這丫頭太難纏了。
眾人紛紛向我請安,未及我有所答對,一陣急促淩亂的腳步聲傳入耳中。
封常清立即護衛在我的身前,朱信東、王林各領校尉侍衛把我圍在中央。也難怪他們這麼緊張:一則身處邊區,突厥斥侯營時常出沒(斥侯營就是偵察突擊隊);二則來人直闖而進,定有狀況發生。
掌管東宮安全事務的太子親勳翊衛吳東生等人的身影一映入眼簾,我腦子“嗡”地響了起來,一個不祥的感覺似大山樣,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我急切問:“你們怎麼來了?”心中惶惶不安。
吳東生等人衣冠不整麵容憔悴,才剛一見我,“撲通”一聲就全部跪倒,我心一顫,更覺不妙,我滿懷萬分之一的希望,甚至可以說是自欺欺人地問道:“是不是父王和母妃不放心本王遠行?”聲音戰戰。
“福王殿下,大事不好,太子殿下及側妃娘娘遇刺,臣等來時,已危在旦夕!請殿下速回!”吳東生紅絲雙目仰麵泣聲地說。
我如雷殛般地呆住了,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不斷地侵蝕我,我的麵容變得蒼白扭曲,雙眼空洞無神地直視雲天,身子不停地顫抖著,這種情形嚇壞了眾人。
封常清當先一步上前,以手掌微微用力地拍打我的後心,急聲切語地說:“殿下,要冷靜啊,還有許多事務還需等待殿下裁決。”
我木然地看著雲天,悲愴,愧疚還有深深地痛惡,不停地在心中翻騰。驀然,我發出野獸般地嘶吼,衝向馬廄中的駿馬,試圖爬上馬背,幼小的身體卻怎麼能做到呢?而我仍然不顧一切地重複著。
封常清看到這一幕,心膽俱碎,他深深地體會我的心情,因為他也有過這種遭遇。他非常明了我的意圖,他立即飛步上前抱住了我,躍身上馬,嘶聲對眾人說道:“王林兄弟快讓萬騎速速趕上,其餘的人保殿下速回長安!”奮鞭催馬向驛館外馳去,大家立即依言上馬,馬蹄急踏,土塵滾滾而起,一隊人馬絕塵而去。
落日的餘暉下,在封常清顛簸的懷中,我漸漸恢複了思考的能力。這時,封常清對隨行的三十餘騎說:“富陔驛站就在前麵,我們在那裏換馬繼續趕路!”眾人齊聲應是。
我暗暗感動,由此不光看到封常清的指揮能力,更表現出了對我的忠誠。
不一會兒,富陔驛已到。因為在去汾州的時候,我們不曾在此休歇,所以年青的驛丞並不知道我們的來曆身份,看著我身穿著紫袍,不由暗暗驚疑——按照朝廷律法,著紫袍者必須是三品以上的階級方可!望及隨行眾人彪悍而憂急的樣子,他當時竟不敢多言,與吳東生交換過驛牌,任由眾人選乘良馬。
封常清接過朱信東遞過來的馬匹韁繩,擔憂地看著我。我搖搖頭,虛弱地說:“常清,快把東生召來,我有話要問。”在所有的人當中,我隻有和封常清稱“你、我”,而封常清對我卻恭敬異常,不敢有絲毫褻du。
封常清默然點頭而去。少頃,吳東生來到我的身前參拜,看著他那種形憔神瘁的樣子,我有些不忍,他們一定是日夜兼程前來報訊的,如今再這樣回趕的話,他們一定會熬倒的。我理了理思緒問:“東生,事情的具體經過是怎樣的?”